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393)
他开门见山,将朝廷要在长安兴建悲田院的事情向在座的人道来。
大家都听得很仔细,待到钱浏阳说完,立刻有人心急的问:
“钱太医,这悲田院是对所有人开放吗?”
钱浏阳点头:“是。”
“诊金如何收?”果然是商人,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但也的确是最核心的问题。
钱浏阳:“还未确定。”
“那悲田院来坐诊的,是太医院的人吗?”
钱浏阳颔首道:“平日坐诊的都是医工与医师级,助教与太医博士级将会一旬抽一到两天前去坐诊。”
这一下,豪商们开始群情激动了。
有医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居然会有医师!而且还可能能够撞上太医博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们是有钱没错,但钱可买不来好大夫。尤其是像太医博士的级别,只为皇室以及高官们看诊,低于五品的都没法上疏申请。更别提他们这样的商户了。
据说之前庆仁堂西市的铺子有一位太医会每旬去个一两天,排队请她看诊的队伍都排到了西市里坊门那儿,但那位太医这半个月来也没有出现过了。
当然,也有想到了,疑惑的问:“此事的确是好事,但今日……?”
太医院让他们来不可能就是把这消息对着他们宣读一下吧?
钱浏阳道:“筹备悲田院乃是陛下与朝廷的一片为民之心,无奈此举耗资颇大,如果全靠朝廷拨下公廨钱来,恐怕遥遥无期……”
他这么一说,大家便懂了。
这是打算伸手要钱来了。
这件事也不少见,大唐成立的年限还少,所以发生得还不多,但以往,每每有个什么事情比如天灾比如战祸,他们这些行商的都是要被搜刮上一层的。如果后面没有靠山,那将会被搜刮得更狠。
因此,有些对此留下心理阴影的人立刻褪去了刚才的激动,只觉得朝廷是又要来搜刮了,阴阳怪气的道:
“既如此,加赋不就好了?”
钱浏阳道:“陛下已经决定这些年要轻徭役、薄赋税,为此加赋自然不可。而且,老夫今日在此却不是让诸位白白出钱的,且听我说完。”
刚才还有些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钱浏阳唤来了富春坊中的酒博士,那酒博士笑吟吟的站上了台。
往日这台子上是给乐师以及胡姬们演奏跳舞所用,今日却干干净净,任何丝竹之声全无。
钱浏阳伸出两只手指:
“今日,太医院对外出售两样东西,价高者得。首先,是十个看病的名额。”
当然不是简单的名额,只要买到了这个名额,便可以指定太医院的某位博士甚至太医监太医丞甚至是太医令为自己或者是家人看一次病,有效时限为三年。
每人只限一个。
下面的很多商人们明显眼睛一亮,开始和自己相熟的人讨论起来。
“这个可以啊!那可是太医博士呢!”
“太医博士算什么,我要找太医令!”
有人高声喊了出来:“钱太医,可以让您来看吗?”
钱浏阳挑起眉:“你若是非要让老夫来看,自无不可。不过,其实用不上这样的机会最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
很多人几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在座的都是大商人,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于是便更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没有健康,赚再多的钱都是白搭!
虽然悲田院到时候也会经常遇到太医坐镇,但是那得看运气,还不一定能排上。而这个名额,却可以随时去请,甚至还能指定人选!
万一,有个紧急的突发疾病呢?
酒博士在台上用小木槌敲了敲一旁的铜钟,铛铛铛几声,场中立刻安静下来。
他笑道:“诸位听我讲一下待会儿的拍卖规则。每一个名额的起拍价格从五千文起,加价一百文起跳……”
有富春坊里的小厮给大家发了举起来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了数字。
二楼,周自衡与徐清麦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拍卖这一招是周自衡想出来的:“只有拍卖才能充分调动起他们的热情。你想想,价格越拍越高,名额越来越少,这种紧迫感,才会让人失去理智。”
徐清麦默了一瞬,问:“那我是不是应该找两个托?”
拍卖行不都这样干吗?
周自衡噗嗤一笑:“不用,你们的东西足够好,让他们自己抢就行。”
果然如他所料,这十个名额一放出去,就遭到了哄抢。大家纷纷举牌参加,虽然一开始因为不是很熟悉流程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混乱,但大家都是生意场的老手,喊了两次价之后很快便清楚这东西该怎么玩了。
“我看太医院里有个了不得的行商高手啊!”有人看了看手中的小木牌,嘀咕道。
他看着周围的火热氛围,觉得其实大家应该都冷静下来想想,别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当他听到台上的酒博士开始喊:
“八千六百文,还有没有人出价?”
“没人了是吧?”
钟声响起:“八千六百文一次,八千六百文两次……”
他还是举起了牌子:“九千文!”
第一个名额最后以六万四千文成交,相当于六十四贯。
有人在犯嘀咕:“这个价格是不是也太高了些,现在去请个名医来看诊,再贵也不过两三贯的价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