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72)
两人分在一间公斋中,又因都是江州人,说谈得上话,很快便形影不离起来。
书院春节上休沐,姜汤源怜他独留书院影孤,硬是拉他去了家中过年。
他记得很清楚,时年姜大人正任职金陵通判。
席上酒意微熏,姜大人说起他多年做官间的趣事,以此鼓舞他和姜汤源好生读书。
期间便提到了他入仕头年,在岭县任知县的事情。
姜家人良善,得知他父母双亡,独在他乡求学。那几年在秋山书院,对他甚是关切,时有照拂。
若无姜大人一家,他那几年读书不会那般坦顺。
祁北南微微感慨,他爹将他的名字取得好。
北南,南北,一辈子走南闯北。
他属实行过南,走过北,去了许多地方,也识了许多的人。
如今,他未再复行曾经走过的路,也不会再识那些路上的故交旧友。
祁北南不由得想,他未曾出现在秋山书院,姜汤源那般一沾床塌就能睡得天昏地暗之人,还有没有人拽他起床点卯。
是否又还过着十日有八日上学都迟到挨训的日子。
炎炎酷暑间,从院墙下的狗洞钻出去买冰制的绿豆儿汤吃,还有没有人替他把风。
祁北南回了回神,纵然曾经的那条路异彩纷呈,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而今的安稳平淡,更让他安乐。
若是有缘,他必然还会和姜汤源相见。
祁北南回去时,萧护也归了家来。
进了院儿他发觉屋里还怪是热闹,方有粮也上来了,两个男人正在吃酒。
“整好,里正给了我一碗糟辣脚子鲜笋丁,拿来下酒吃。”
方有粮接了过去:“沾了你的光。”
“我拿了几只咸鸭卵和松花蛋来,你剥吃试试,我娘才翁好的。”
“好。”
祁北南坐下来,他也开始学着沾酒了,不过吃得少,多也是陪说话。
萧护见他回来只一人,不由得问萧元宝,他答了人去了何处,萧护默了默,言明儿要去接他。
祁北南乐得高兴。
“方大哥今朝怎得空上来吃酒。”
春耕上,地里的农活儿多,方家操持着地,不似他们家土地赁了出去,少有得空耍闲,尤其是这下午的时辰上。
“我去了趟庄子,回来恰巧撞见萧哥下山,就与他一道来吃口酒。”
“去庄子上做甚?”
祁北南问道。
“我听说庄子上揽人去担大粪,结工钱,五十文一日。家里的地都拾掇出来了,这两日得些空,便说去找点零活儿干。”
祁北南见方有粮说着气闷,看来是事儿没成:“怎的,庄子上不要人了?”
“没道理啊,这活儿累,工钱也不多,乐意干的人少啊。”
“便是这般说嘛。”
方有粮气道:“庄头儿见我力气大,立马就答应了。这当上,恁秦娘子出来瞧见了我,阴阳怪气讥了我一番,拗着不让我干。那庄头儿,见秦娘子不乐意,讨她的欢心,就打发我回来了。”
萧护早也听说了秦氏嫁了人做小,回来了村子上的事情。
他没搭方有粮的话,不知心头甚么滋味,只狠狠往嘴里送了口酒。
祁北南道:“那朱庄头儿倒是听秦娘子的话。”
“谁晓得秦娘子给他灌了啥迷魂汤,叫他七荤八素的找不着北。”
方有粮叹了口气:“秦娘子如今是想变着方儿折腾咱们两家呢。”
他心头烦恼的紧,昨儿个家里来了媒人想与二姐儿说亲,合该是件高兴事儿。
问那男家甚么模样,只说有银子使的人家,愿意给二十贯钱做礼钱娶二姐儿。
他娘觉得不对劲,仔细问来,那男子竟是个憨傻的。
媒人劝说,把二姐儿嫁出去多要些礼钱,他这个哥哥不就有礼钱娶媳妇了。
气得他没安置,直把媒人赶了出去。
“我便是再窝囊,也不能卖妹子啊。本想趁着光景好赞下几个钱给二姐儿做嫁妆,好给她寻个好人家,这媒人来实在辱人。”
祁北南也唏嘘:“外头的媒人不似咱自村知根知底,给的钱多甚么人家都敢说。你甭气。”
方有粮自责:“也是怪我没本事,二姐儿今朝都还在屋里哭呢。”
祁北南顿了片刻,他本不想去沾惹秦氏,看来不去也得去了。
“改明儿我去会会这朱庄头儿,瞧瞧究竟是个甚么人。”
第32章
翌日清晨, 平庄。
朱庄头儿满面红光的从榻子上起来,他受秦氏缠着起的比平素晚了些。
撩开床帘儿却觉屋中并不亮堂。
前去开了窗,瞅见院儿里头湿润糟糟的, 原是下了雨。
“便同你说今朝落雨, 叫你多歇上一会儿,还不信我的话。”
秦氏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也不惧冷,浑身只挂了件红肚兜。
"你怎就晓得了今儿下雨?"
“昨儿夜里我听见春雷声了咧。”
朱庄头儿心想他咋没听见, 转念又一邪笑。
这妇人在床榻间实在叫他销魂,耳根子上光只是喘息声了,哪里还听得见旁的。
庄子上的家生子丫头端着水在屋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 这朝可算听见屋里有了声儿, 赶忙端着水进屋去。
“老爷, 小娘, 您洗脸手。早食是在屋里头用, 还是在偏屋里吃?”
“端进来在屋里吃。”
秦氏甚是享受这般受人伺候, 问道:“今朝灶上是甚么吃食呐?”
“揉了面, 蒸了馒头, 也能吃面条。灶上说听娘子和老爷的,想吃什麽就做。”
丫头回话, 挑眼儿看向秦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