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拙是想干什么?怕我们知道他会武,怕我们知道他学问好,他想干什么呀?”魏如嫣道,“防着谁呢?”
“自然是防着我了。”魏鉴明咬牙切齿地说,“怕我埋头苦学超过他,所以隐瞒自己会武的事情,怕我知道了也习武。又在功课上藏拙,让我以为他学的并不好,让我轻敌。”
“好!好得很呐!”魏鉴明自我感觉很是良好,还把自己气的够呛。
魏夫人一言难尽的看了魏鉴明一眼。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觉得沈拾琅应是从未将魏鉴明当过对手的。
说起来自然令她心塞,但她瞧沈拾琅,是不怎么瞧得上魏鉴明。
“怕也是为了防我。”魏夫人还给魏鉴明留了面子的,“他怕是知晓我对他不待见,怕我给他使绊子,让他无法参加科举。所以这些年一直隐忍,让我以为他确实无能,所以从未将他看在眼中,任其发展。”
魏夫人气的冷笑,“我也的确是被他骗了,真当他是什么无能之辈,没在意他。觉得他就算考中,也是一般,不会受重用。真是没想到啊,好一个沈拾琅!”
魏鉴明阴沉着脸,他决不能放过沈拾琅。
若直接弄掉沈拾琅的手脚,断了他的科举之路,他看沈拾琅还拿什么跟他比!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魏家大门前。
众人下了车,进府中,府里早就准备好庆祝的下人,全都喜气洋洋。
虽然名次不算很高,但毕竟是中了,魏夫人也着人张罗起庆祝。
魏夫人正选着晚上的菜单,忽听下人匆匆忙忙的进来禀报,“夫人,将军回来了!”
魏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想到魏兆先应是收到消息回来的。
“鉴明可去迎了?”魏夫人忙问。
下人小心翼翼的垂下头,支支吾吾道:“将军他……他先去了沈公子的院子。”
“啪!”魏夫人将菜单用力的拍到桌上,“又是沈拾琅!他干脆只要沈拾琅这一个儿子算了!”
屋中下人都抖了一下。
魏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只要沈拾琅这一个儿子?
沈拾琅难道是……
众人不敢多想。
魏兆先一脸喜气,大步流星的进了沈拾琅的小院,高声叫道:“拾琅!哈哈哈哈哈哈!”
沈拾琅忙从屋中走出,笑着在魏兆先的面前站定,“将军,拾琅并未让您失望。”
“好!好,好!”魏兆先握住沈拾琅的肩膀,待沈拾琅再抬头时,看见魏兆先老泪纵横。
“将军……”
“我知你定要为沈家一族报仇的,这次得中解元,明年的会试,名次也定然不低。”魏兆先红着眼睛说,“但不论如何,都要保全自己。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一切小心。只要你还活着,沈家就还有希望。”
“我知道。”沈拾琅低声说,“我是护卫们拼死送来,是我祖父祖母拼死护着,是您赌上全族性命救下的。我不会让这些牺牲都白费。”
听他这么说,魏兆先欣慰的点点头。
“我今日回来,好好为你庆祝一下!”魏兆先道。
沈拾琅微微一笑,道:“我听说魏夫人正在准备晚上的宴席,为魏鉴明庆祝他中举。将军今日回来,晚上还是去一起庆祝为好。”
“你不去?”魏兆先问道。
“我去了,大家都不自在,我也不自在,魏夫人和魏鉴明也不自在。”既然之前的事情都捅破了,沈拾琅也不打算隐瞒,直言道,“我已经托岳掌柜去酒楼给我订了一些酒菜,晚上送来,我便在这小院自饮自酌一番。”
沈拾琅望向京城的方向,“纵使家人不在,我想他们亦能看到我今日吧。”
魏兆先知道,沈拾琅今晚也想自己一个人,也想同沈家人庆祝一番。
“我明白了。”魏兆先点头,“虽我不能来与你庆祝,但酒菜需得由我来准备,总要让我做些什么吧。”
沈拾琅朝魏兆先弯腰行礼,“将军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不过今晚我庆祝的酒菜,还要多谢将军了。”
本以为沈拾琅要拒绝,可听到他后面一句,魏兆先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魏兆先明白,沈拾琅除了今晚有慰藉沈家亡魂的想法之外,也是不想与魏夫人他们再起矛盾。
若今晚魏兆先过来,哪怕是在魏夫人那儿参加完宴席再过来,魏夫人怕是都要气够呛。
出了沈拾琅的院子,岳掌柜正在门口等着。
魏兆先边走边说:“你去汇珍楼订一桌好菜,让他们送来拾琅的院子,都要他们家的招牌菜,账记在我身上,无需走府中公账。”
“是。”岳掌柜跟在魏兆先的身后说。
“明日宁管家便来了,你再辛苦几日带他熟悉一下府中事宜,就回西北商号去吧。”魏兆先道,“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
“是。”
下午,程知府派人送了帖子来,一张给沈拾琅,一张给魏鉴明。
是邀请他们参加鹿鸣宴的。
按惯例乡试放榜后的次日,都要举行鹿鸣宴,宴请中举的学子和考官等人。
晚上,汇珍楼送来了魏鉴明给沈拾琅定好的酒菜,全都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月色渐起,院中只余沈拾琅一人。
苏锦时看见沈拾琅立在石桌旁,倒了一杯酒,双手举着酒杯望向京城的方向。
在月下对着天空中的星河道:“祖父,祖母,爹,娘,我中了解元,来年便去京城,参加会试。”
“我没有让你们失望,也定对得起列祖列宗。”沈拾琅道,“若你们在,定是会为我骄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