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退出启元殿后，景渊帝哈哈大笑：“倒是一个识趣的丫头，闻人驰远的算计可就全部落空了。”

景渊帝右手边的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如此最好，玫欣也不能再闹着嫁给闻人千叶。”

景渊帝听后，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徐老爱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溺爱女儿。为了女儿，竟然与闻人家联姻，他也不怕朕与他产生嫌隙。”

年轻人，也就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徐寒卿叹了口气，对于父亲这个决定是持反对态度的，但妹妹铁了心要嫁闻人千叶，父亲又把她当眼珠子疼爱，什么要求都满足，让他毫无办法，这段时间担足了心。徐玫欣与徐寒卿不同母亲，徐寒卿的母亲是他父亲的正式，徐玫欣的母亲虽然是他父亲的二房，却也是他父亲的表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为深厚，乃是徐老大人的“真爱”。徐玫欣的母亲去世早，徐老大人将对二房的感情全部放在了女儿身上，对她有求必应。幸好徐玫欣没有养成刁蛮任xìng的xìng格，反而知书达理，让徐寒卿对这个妹妹也颇为喜欢。没想到，徐玫欣在爱情与婚姻上这么执拗，逼得父亲不得不妥协，与深受皇帝忌讳的四大世家扯上关系，差点儿陷整个家族于泥沼之中。幸好，闻人千叶的小姨子也是个厉害的，借着帮太后治好病把闻人家和徐玫欣的算计全部打了个空。

“父亲老了，对于权势，更加看重亲情。”徐寒卿帮着自己的父亲说好话。

“徐老大人今年已到花甲了吧，这个年龄确实应该在家里含饴弄孙，好好休息了。”皇帝感叹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闻人家大祭

徐寒卿心中一凛，果然皇帝对徐家还是起了嫌隙，不由对徐玫欣更加气恼，以往的喜爱之情减少了八分。

“是啊，父亲也到了致仕之年了。他对我说过，等过完年就乞骸骨，在家颐养天年。”

景渊帝对徐寒卿的识事务非常满意，眯了眯眼睛，看向墨无心：“四弟，这次多亏了你推荐姚黄。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

墨无心，即忠顺郡王皇甫谨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景渊帝知道墨无心不爱说话，也不强求，想着等一会让总管太监挑两个美貌的宫女送到郡王府。

“四弟，姚家的身份是否确无可疑？” 景渊帝问道。

墨无心点点头：“姚家世代为农，家底清白，救闻人千叶纯粹巧合。姚黄的医术学自一个神秘人，那人已死，只留下几颗丹药与一本医书。丹药已经被姚黄用光。”

景渊帝闻言，对闻人千叶的最后一丝戒备也放下了。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闻人家大祭的日子。早上卯时，闻人家宗祠门大开，各种祭祖的供品流水般送进祠堂：三牲六畜、鲜果菜蔬、玉帛锦绸、香蜡钱纸……从祠堂内一直摆到院子里面。男人们穿着正式的礼服按照家中的辈分远近排队进入祠堂，女人们不允许进入祠堂，全部穿着盛装跪在院子外面。闻人驰远打头，闻人千木和闻人千叶两兄弟在他身后半步远，再后面是其他闻人家园丁。所有人穿着黑色长袍、红色裤子，帽子也是黑色的。很是厚重沉稳的感觉。

寻常的祭祖只要上祭和跪拜祖先便可以了。但大祭要持续一天。从除夕一早持续到初一凌晨，不但要念祭文（祭文中写了自上次大祭后家族中发生的大事，一件件念下来，非常费时间），还要进行血祭，守夜。一天一夜，只能喝粥，不能吃其他食物。大人还好。孩子和老人大多敖不住。

小可跟在男人队列中，他是闻人千叶的儿子，身份高，排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姚黄担心他饿坏，早就偷偷地给他吞了一颗辟谷丹。小迎春因为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子，不用参加祭祖，被姚红交给姚黄照顾。闻人家的下人们全部集中在祠堂的最外围跪着，随时等候主子的吩咐，没有人管姚黄和姚青两个外人。

姚黄一早让人准备了吃食。绝对饿不着弟弟与小侄女。没有人打扰他们，姚青拿着新出炉的《寻秦记》打发时间。《寻秦记》被姚黄做了稍许改动。项少龙并非来自现代，而是秦朝一千年后某个朝代的大将军，远征西域时遇到大风暴，被刮到了一千年以前。此书一出，立刻受到所有人追捧，很多人都幻想着自己也能够穿越到千年之前，成就一番惊天伟业。姚黄一边照顾小迎春，神识放出出，观看闻人家的祭祖仪式。

神识中，闻人驰远的祭文已经念完，三个年轻的闻人家子弟签了一头牛走进院子。闻人驰远把一把刀柄上镶满了宝石的弯刀交给闻人千木，闻人千木走到牛旁，利落地一刀插进牛脖子。牛惨叫一声，砰然倒地。三个年轻人急忙捧着器皿，将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接到器皿中。直到牛血全部流尽，又走出四个年轻人，把牛尸搬出院子。

三个年轻人把器皿中的鲜血倒在一个铜鼎之中，再往里面倒进三坛子烈酒。酒香与血腥气混杂成一股怪异的味道，不难闻，但也决不好受。闻人驰远用清水净手，手拿青铜所制的勺子，舀出血酒倒入相同材质的三足鼎杯中，将近百个鼎杯一一斟满。闻人千木和闻人千叶用托盘捧着酒杯，分发到每一个族人的手上。众人手捧血酒在闻人驰远的带领下对着祖先的牌位三跪九叩，三个年轻人将铜鼎中剩下的血酒洒在地上，众人仰头将血酒一饮而尽……

血祭过后，便是将这一年新出生的孩子的名字记上族谱，姚黄对此没有兴趣，收回了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