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嫂子+番外(224)
青丹闻言啊了一声,尚未来得及回话, 宁夫人从外头走进来,绣着缠枝莲的云锦袖衫称的人很是精神,她含着笑,柔声道:“这是出去玩儿糊涂了, 连什么年岁都不晓得了?”
“大伯母?”
宁夫人一笑,拉着她手,又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不,昭元五年三月初六,湘儿刚刚好出阁一个月了。”
说到嫁出去的女儿,宁夫人也有些惆怅,“接下来就是你的婚事儿了,嫁出去一个,再嫁出去一个,以后这府上就只剩下我了。”
宁夫人说了没一会儿,正院有事儿来,温言与她嘱咐两句便又走了,留下宁茴一人独坐在院中。
她睁大了眼,雾气弥漫,渐渐沁出了泪,双手落在膝上紧紧地攥着身上浅樱色的萝花双绉裙。
三月初六,昭元五年的三月初六。
这个时候裴昕还没有在圣上和裴贵妃面前勾扯她和裴郅。
这个时候圣旨未下,她还没有嫁进国公府,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她猛然站起身,跑出了院门。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宁茴跑得很快,甚至都没想起还可以坐马车。
一切就好像是她做的一个梦,梦里她和他住在一个府里,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她想抓住他的,拼了命的抓住他,就像当年,他在沁凉入骨的河水里伸手用力地拉住了她一样。
她抬袖抹干净了眼角的泪,连奔带跑到了国公府,守门的侍卫不注意都没能拦住她。
每月的初六应天书院都没有课,他不喜欢到处走,更乐意一个人坐在东边院尽头的小湖边吹风垂钓,悠闲地在那儿待个一整日。
她好歹在国公府住了好些日子,一路弯弯绕绕,很快就把追来的侍卫甩到不见了人影。
盛花青叶,繁乱得迷人眼,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零零落落地散着被风吹下的花叶,她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湖边石凳上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
裴都早听见了声响,他侧了侧身,见着花树下的人动作微顿,随手将书放下,起身微微笑道:“宁小姐怎么会到这儿来?是迷路了?”
他逆着光,清贵儒雅,风采清越,眉眼略带了笑。
宁茴骤然退了一步,眼眶一热,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我迷路了。”
她把自己绕进了死圈子,前头走不出去,后面也回不了头,她茫然,难怪,无奈又焦灼。
裴都颔首明了,抬手道:“那在下送你出去。”
他侧身从她身边走过,身上带有淡淡的不知名清香,宁茴鼻头发酸,心口堵得厉害。
裴都方走了两步,衣袖却被人拽住,方才还有些木楞楞的姑娘猛然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他低眸看了看,双手抬离开来,眉头轻皱,“宁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仰起头,眼睫轻颤了颤,“裴都,你娶我,我嫁给你好不好?”
裴都诧异地看着她,清湛湛的杏眸泛着红沾了泪。
他静然沉默片刻,终是缓声开口道:“不好。”
她慢慢地松开手,“为什么呢?”他可以娶柳芳泗,为什么不可以娶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裴都言语温和,声音清润,“宁小姐,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他的话叫人难过,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出声来。
裴都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直到她心绪渐缓,他才给她递了张帕子。
她拿着帕子胡乱擦了脸,哽咽道:“真的不好吗?”
裴都摇摇头,“宁小姐,我送你出去。”
再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她竟是意外的平静了。
离开时候,她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他仍站在街道边儿上,一派和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但她也记得,方才他就站在面前,说着不好时那双眼里的清冷。
他不喜欢她,哪怕一丁点儿。
她不了解他,哪怕一丁点儿。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来,她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切原不过是一场虚妄。
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她们说得对,他确实像极了谪仙,独立于世,连尘埃都似乎沾染不得。
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回到天上去的。
番外·裴昕
今日是定王府世子的生辰, 虽说定王成了闲王,手无实权无所事事,但好歹是个王爷,世子又是丞相的亲外孙,也多有人给这么个面子放了自家年岁相差不大的小辈带礼过来,总的来说府里也是热闹。
江侧妃早早地就送了礼来,楼扇笑看着坐在一处的年轻儿郎们,叫身边的侍女将那礼递了过去,自己则是和江侧妃回了院子。
江玉菱背后站着江家,江家背后站着往日太子,现下的皇帝, 定王两三个月也不见得会去她院子里一趟,府里的都是人精, 日子本不应该有多好过,但她一向和楼扇这个王妃交好,也没人敢怠慢。平日不用伺候人, 每日有吃有喝,还有的乐子瞧,也算悠闲自在。
她落座在小椅上, 捻了个蜜饯儿丢进嘴里, 笑道:“王妃这儿的蜜饯儿都要比别处的甜上一些。”
楼扇抿了口茶, “再甜也比得你那张嘴。”
江玉菱半掩着唇,“哎呀,王妃谬赞了。”
楼扇似笑非笑, 江玉菱却又捏了蜜饯儿,问道:“裴侧妃一早请示王妃后就出门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您知道她去哪儿了?”
“爱去哪儿去哪儿,管她做什么。”
江玉菱捂着嘴轻啧了一声,“听翠蘋苑里的丫头说呀,她是去城郊祭拜她娘朱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