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对她都行,她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
君月月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她记得当时她是没有喊的,但是在梦中她却喊了起来,像喊出所有的不甘和不解,所有的心痛和憎恨。
接着画面一转,她被锁在了一个黑漆漆的仓库里头,她又发现自己不在那身体的视角当中了,她的意识漂浮在上空,看着地下躺在脏污地上的女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铁门的缝隙在看,她通过梦中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妈妈带着她的弟弟,在一群人的哄笑声中,快速地朝着一片荒原上面奔跑。
他们真的放了两个人……
但是很快,有人开枪了,没有打死她妈妈和弟弟,而是朝着天上。
就一枪,正逃跑的已经吓破胆的两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爬起来发现没有伤准备继续跑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枪声吸引了丧尸,他们就在她的眼中,透过狭小的门缝,被活活撕了。
君月月看到躺在地上的自己笑了起来,她笑得声音特别地大,很大,很疯狂,比外面的那些男人还要疯狂。
她笑得额角青筋鼓起,笑到血管寸寸突出体外,笑到所有的皮肤都开始泛红开裂,她在绝望之中竟然变异了。
这变异,晚了整整几个月,她身体像是被人用刀一寸寸地隔开,又慢慢地自我粘合,外面人声嘈杂,一群人在喝酒吃饭,高声谈论着晚上谁先上她的问题。
君月月却轻而易举地挣开了拴着她的绳子,从后门偷偷地跑了。
是的,她变异了,可是却是最低等的力量变异。
她没有像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变异之后马上就能大杀四方,绝地复仇,她身体笨重得不像是她自己的,全身疼得她寸步难行,她打不过手里有枪的人,她甚至连站立都像是站在刀尖上,一个小孩子在这个时候,就能把她推倒。
她只有暂时先逃跑。
那晚上天真的好黑啊,她失去了一切,妈妈弟弟还有……她自己。
她一直一直地朝着黑漆漆的树林里面跑,没有方向,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她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她边跑边哭,夜风吹不干她的眼泪,她在那一晚上,把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君月月是哭醒的,她好像又变成了梦里面,或者说回忆里面的那个女孩子,精疲力尽地倒在了黑漆漆的树林里面,心里只有害怕和绝望。
还有那一句她永远也不会忘了——她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君月月猛的坐起来,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用尽所有的力气蹬踹摆尾,却根本回不到水中。
她被什么给压住了,她——
君月月猛的抽了一口气,疯狂涌入胸腔的气息让她呛咳起来,睁开了眼睛。
方安虞放大的脸在她面前,因为离得太近了卷发扫在了她的脸上,阳光顺着窗扇透进来,把他整个人给镶了一层暖黄的边。
君月月停止了挣扎,眯着眼愣愣地看着方安虞,呼吸也渐渐地平稳下来,终于从那个深暗阴冷的梦魇中醒了过来。
她挣开了被方安虞抓着的手,圈住了方安虞的脖子,眼泪顺着眼角没入了头发,她却疲惫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实在是太近了,方安虞还为了压制君月月,骑在她被子上压制着她,鼻尖碰在一起,这一刻君月月脆弱得像一朵松开手就会风化的花,急需躲避在面前这个人的手心里,因为方安虞对她来说,是异世界的标致,她知道他是小说中的人物,所以刚刚醒过来,看着是他才会冷静下来,他是把她从吃人的世界拉出来的绳子。
这一刻,君月月只想攀紧这根绳子。
只不过还没等她拉下方安虞的脖子,屋子里突然间传来一声“咳”。
这声音太刻意了,声音还不小,君月月瞬间就从脆弱的状态清醒过来,松开了方安虞的脖子,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真热闹啊,一屋子的人。
君愉方安宴甚至还有君老爷子以及两个跟在君老爷子旁边的保镖。
君月月环视一周,发现这里是医院。
她抱着方安虞的手拿下来,她才发现上面竟然还有点滴,因为是埋针,才不至于在她这么挣扎乱动之下脱落。
方安虞下了床,扶着君月月起身,君月月一只手按了下额头,被手心的扯到的伤口疼得一咧嘴。
哦,先前那只手手上的纱布又厚了,另一只手上还扎着针,好惨哦,君月月在心里说。
刚才咳的人是方安宴,君月月坐起来之后看向一屋子的人,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她心里现在很奇怪,什么都没想,却乱糟糟的,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理顺,可这屋子里面的人,很显然不打算给她这点时间。
她靠着床边,没有开口,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情搭理这一屋子的人,但是君月月没想到,先开口的,居然是坐在她对面的君老爷子。
“你为什么要开车撞蒋家小子?”君老爷子眉心皱成川字,“你们有旧怨?”不然他怎么调查出她是准备撞死他呢。
君愉拉了拉君老爷子的胳膊,“爷爷,姐姐才醒过来,要不等等……”
君老爷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带着点严厉的神色,君愉愣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
君月月看向君老爷子,皱眉一时间没有说话,君老爷子瞪着君月月,手里抓着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两下,“说话!蒋家两个家长,都在外等着,咱们家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
这老头子烦死了,君月月头疼,她现在根本理不清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张脸……熟悉的地方和大树,到底是巧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