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立刻移开视线，装作看着天色，随后朝家走去。

果不其然，在她走了一段路之后，叶朝煜便起身跟着她了，他步伐依旧控制得很好，在过往的行人中并不突兀，低调至极。

他为什么要换身衣服跟踪她？

祁嫣发现自己根本捉摸不透叶朝煜的心思，难道是之前的几轮试探还让他不放心吗？

她还是顺利地回到家，D77能检测到关键人物的位置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必须和她在同一个大空间内，在她回到家之后，位置由室外变更到室内，D77就无法检测到叶朝煜有没有离开了。

她随意煮了碗面，应付了晚饭，在刚好十二点的时候，她给叶朝煜发了一条信息——

‘朝煜哥，生日快乐。’

她很快得到秒回——

‘出来吗？’

祁嫣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至于现在动手吧？

她试探问：‘你在哪呢？’

他回复了一串地址，正是她家楼下的那条街。

她不得不回复：‘好巧啊，我家就在这条街上，你等下啊，我这就下楼找你。’

祁嫣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准备，她将防身匕首绑在大腿外侧，又穿了一条长裙遮掩，关键时刻要是他真的动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叶朝煜正在街边等她。

他还是那件军绿色的外套，但是将口罩摘了，他站在路牌下双手插兜，垂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朝煜身姿如松，他虽不是极为壮硕的身形，却也没有过分薄削，瞧着沉稳而神秘。

他察觉到她，抬头冲她一笑，灯光下，那笑容温暖和煦，毫无半点阴冷之感，与先前跟踪时的他大相径庭。

祁嫣拿着礼物盒，走到他面前，“呐，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叶朝煜收下盒子问道。

“本杰明桌上有入职资料。”祁嫣歪了下头：“我细心吧？”

叶朝煜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似乎想从这张明媚鲜活的脸上寻找撒谎的踪迹，但她眼睛亮亮的，路灯在她眼里映出淡金色的光晕，好看极了。

他还是信了，“谢谢。”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在外面闲逛？”她扯了下他的衣摆：“还换了个外套。”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出来。”

她背着手，一副女儿家的姿态：“这么帅气的哥哥喊我下楼，我一刻都不敢耽误的。”

他被她逗笑，“你都这么给面子了，我也不能亏待你，带你吃点夜宵？”

那一碗面让她吃得实在是饱，这会儿吃不进去任何东西，她摸摸肚子，感受了一下胃里的空间，到底摇了摇头：“我陪你随便走走吧。”

“好。”

她和他就这样在马路上闲逛，这一次，特意避开了那个凶案现场。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走到了江边。

夜晚的江边有些凉，灯光在湖水上映出的倒影绚烂缤纷，好似另一个暖色调的星空，水面波浪起起伏伏，偶尔有两艘游轮划过，静谧又华美。

祁嫣感觉到肩膀一沉，那件军绿色的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身上，里面还能感受到暖暖的温度，叶朝煜穿着白色休闲半袖，目视前方，依旧从容地走着。

“你不冷吗？”她问。

“还好。”

叶朝煜看着好像真的不冷，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披着了。

“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生日快乐了。”叶朝煜一边走一边说：“你的祝福让我很意外。”

“没有人给你过生日吗？”

“没有。”他看着江边的风景，看着富裕的贵公子和千金在游艇上狂欢，白色游艇上挂满了彩色气球，这些缤纷尽数落在他冷漠的瞳孔中，“我从小就不配拥有那些东西。”

他好似陷入了回忆，用平静的语调去说：“小时候是没有机会，长大了是不想过，如果可以选择，我不希望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感受到她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听见她柔软而坚定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你小时候都遭遇过什么，但一切都过去了，未来会慢慢变好的。”

“是吗？”他看着她。

“是啊，以后我给你过生日呗，这次发现的比较匆忙，只来得及送你个简单的玩意，下次我给你筹备一场特别特别精彩的生日，怎么样？”她眼睛亮晶晶的，格外期待地看着他。

他突然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第59章 残忍凶犯（8）

他的呼吸带着凉意，在寂静的江边格外清晰。

“你说真的？”他眼底闪烁着期待，“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啊。”她眨了眨眼。

两个人距离极近，只要她再微微仰头，就能吻上他的唇。

他眼底情绪翻涌，里面有太多她看不懂的含义，半晌，他倏地一笑，抬手覆在她的头上，颇为宠溺地揉了揉：“好啊。”

她摸了摸他的胳膊，肌肤在寒风下吹得有些冰凉，关心道：“要不我们回家吧，一会你该冻感冒了，而且明天……不，今天，天亮就要上班了。”她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我觉得我回家还能睡五个小时。”

“抱歉，是我耽误你太久了。”叶朝煜直起身子，“走，我送你回家。”

“衣服还给你。”

她作势要脱下外套，却被他一把按住：“穿着吧，上班的时候还我。”

“啊，好，谢谢。”她没有再推拒，二人原路折返回了家。

叶朝煜离开的时候，挥了挥手，潇洒自在，灯辉将他的影子在寂寥的街道上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