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室门前，祁嫣隐约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特意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肖副主任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祁嫣时略微惊讶了一下：“你在这干嘛？”

肖副主任瞥了眼她怀里的保温桶，恍然：“知道了，你直接进去吧。”

祁嫣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肖副主任就匆忙走远了。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裴砚舟手里拿着钢笔，面前放着一些纸质文件，连头都没有抬。

祁嫣依旧礼貌敲响房门后才走进来，她没忘记把门关上，“裴老师，我来给你送早餐，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不用，吃过了。”

男人声音清冷，透着寡淡疏离。

裴砚舟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他说话时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依旧低头忙活着，仿佛昨晚留她过夜的人并不是他。

“我炖了汤。”她将保温盖打开，浓郁的香气飘荡出来，溢满了整个房间。

她说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屋里静默许久，只有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他不说话，她便一直在等着。

可是祁嫣也很疑惑，这个人白天和晚上差距那么大吗？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裴砚舟手中钢笔的墨水好似用完了，他抬起眼眸，见她还呆呆站在那，不由得问：“还在这干什么？”

她指了指汤。

裴砚舟指腹推了推鼻梁上的连接架，“放这吧。”

不看着他喝下去，祁嫣怎么可能放心，“你尝一口？”

正当这时，办公室的白门被推开，离开的肖副主任去而复返，嘴里嚷嚷着：“刚才忘说了一件事，这次去外面学习的名额只有一个……嗯？什么味道这么香？”

裴砚舟眼带笑意，在看见肖副主任的时候神色才缓和下来，眉宇间难掩高贵儒雅，“正好，学生送来的汤，你尝尝。”

肖副主任哈哈大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嘴上说着，可动作却不客气，捞起勺子里的汤便低头去喝。

第366章 潮汐前奏（3）

祁嫣大骇，这汤里可是放着巨量耗子药的！

她一把挥开肖副主任手里的汤勺，汤汁顿时飞溅出去，甚至有几滴洒在了裴砚舟的白大褂上，洁白的布料染上黄垢油渍，格外惹眼。

两道视线第一时间集中在她的身上。

就在肖副主任撇嘴要发火时，祁嫣抢先一步厉声道：“就算裴老师不接受我的心意，也不用这么对我吧，不想喝不喝就是了，谁也别喝，以后我再也不会送了！”

她恼羞成怒，带着满脸委屈抱起保温杯扭头就走。

“这……怎么回事啊？”肖副主任纳闷地从兜里掏出随时备着的卫生纸，“哎呦，你身上也洒不少，你也擦擦。”

“谢谢。”裴砚舟接过纸巾，擦着白大褂上的污渍。

“祁嫣这小姑娘，性格就这样，很毛躁，说话也不讲究场合，你说你，还把那么珍贵的外院学习名额给她，她这不是辜负你的心意吗？”

“没事。”裴砚舟露出浅浅的笑容：“她有天分。”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对谁都客气，才这么招惹这些女学生，你看我，我就没事。”

裴砚舟温和的目光落在肖副主任快要掉光的头发上，稀薄的发丝下几乎能看得见头皮了。

……

走廊内，祁嫣抱着保温桶来到卫生间，将所有汤汁顺着水池冲下，里面的肉一并倒入大垃圾桶内，她顺便将保温桶冲洗干净，这才离开卫生间。

走出来的时候，碰见了裴砚舟。

她心里赌气，装作没看见他，错过他的身体从他的身旁走过。

这是裴砚舟第一次看见她生气，以往无论他多么冷淡，她看见他主动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原谅他。

可是这次和以前不同了，她真的气坏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当他是个透明人从他身边经过。

“祁嫣。”他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没有开口，等着他的回答。

裴砚舟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温声解释：“下次不会了，今天的确吃过了。”

她接受了这个解释，退了回来走到他面前，小声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抱怨：“昨晚你还让我去你家住，今早就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啊？”

“不是有意的。”裴砚舟敛眸。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看见之前一直追随他的猎物生气时，他除了惊讶之外，还感到了一丝趣味。

原来她也会发脾气啊。

裴砚舟看着依旧气鼓鼓的女孩儿，仿佛是一戳就炸的河豚，不由得伸出手，可却在距离她的娇嫩肌肤几厘米处停了下来，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去吧。”

裴砚舟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祁嫣皱紧眉头盯着他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子，她早就瞪死他了。

实习医生在医院格外忙碌，祁嫣根本没有时间去和裴砚舟多接触，更别提找到杀死他的机会。

她像一只小蜜蜂一样，在各个科室来回飞，一整天下来，她快累瘫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她跑到护士接待站休息偷懒，趴在台子上歇一会儿。

小护士偷笑着，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刚实习的确是这样的，熬五六年就好了。”

“啊？”祁嫣发出灵魂深处的叹息。

嗒嗒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最后走到祁嫣身旁。

一名穿着颇为艳丽暴露的女人披着波浪卷发，红唇开合：“请问，裴医生在哪个科室？”

小护士呆了呆：“您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