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眉心猛地一跳:“你的伤还没好?”
沈君玉没说话。
闻宿再次定定看了沈君玉两息,忽然,他猛地倾身上来去扯沈君玉的领口——
沈君玉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闻宿的手腕,此时,闻宿的指尖已经碰到了他雪白的衣襟。
四目相对。
闻宿眸光锐利:“我说的伤不是这次。你有旧伤在身,所以要找大能替你疗伤,是不是?”
沈君玉手指牢牢攥着闻宿的手腕,无奈含笑看着闻宿,静了片刻,他缓缓摇了摇头。
对上沈君玉这双眼,闻宿沉默良久,最终他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收手退开。
“不说算了。”
沈君玉垂眸,不动声色地敛起衣襟,淡然自若:“我说了,闻兄不信,我也没办法。”
闻宿闭眼,徐徐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克制压抑什么。
有时候,明知道沈君玉在瞒着他,可看到沈君玉那双眼睛,他又问不下去了。
但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还是难得严肃地道:“但你要知道魔域皇都早就暗潮汹涌,几位魔君和魔尊之间的斗争不比你想的简单。你一介金丹,想要在这趟浑水里出头,实在是——”
“我会变强。”沈君玉轻轻打断了闻宿的话。
“今日我是金丹,但不会一直是金丹。若无自保的把握,我也不会随意冒险。我一直都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这么说,闻兄,你能理解我么?”
闻宿沉默了。
就在沈君玉看着闻宿沉默的侧颜,都快以为闻宿要对他失望的时候,闻宿忽然道:“好。”
“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陪你。”
沈君玉极度诧异:“闻兄?其实你不必——”
闻宿瞥他一眼:“许你想变强,就不许我也想出人头地?”
沈君玉哑然。
一股潺潺暖流般的感激之情悄悄从他心头涌出。
但他此刻也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境,便索性只用那一双温柔的眼睛静静凝视着眼前的闻宿。
这下,反而轮到闻宿不好意思了。
片刻后,闻宿侧头抬手,挡住沈君玉的视线,皱眉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肉麻。”
沈君玉再度哑然,失笑,却也果然不再看了。
闻宿:……
默默收回手,正襟端坐。
过了一会,沈君玉回过眼看他:“闻兄?”
闻宿目不斜视:“怎么?”
沈君玉:“你方才说,九幽魔君送小侯爷宝辇目的不纯的原因是什么?”
闻宿静了片刻,淡淡:“九幽魔君不是已经说了么?”
沈君玉:“嗯?”
“枪打出头鸟。他这种性格,就该被当众教训一顿,挨揍了,就该知道知难而退了。免得明日去比试丢了他父君的颜面。”
沈君玉闻言,略一思忖,不觉微微笑了:“似乎果然如此?”
闻宿:“嗯。”
“这么看来,这位九幽魔君竟是个罕见古道热肠的魔君。如此,我倒是跟对人了?”
闻宿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半晌,没有答话。
·
约莫酉时,孟星演终于找来所有的材料,在彻底日落前,赶回了浴凰山。
沈君玉已经在屋内准备好了工具,等孟星演一出现,他就道:“小侯爷回来的及时,我也刚准备好。”
孟星演奔波了半日,也累得不行,这时他把储物戒往桌子上一丢,就道:“你先准备,我先歇息一会。”
沈君玉淡笑:“好。”
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沈君玉也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这会他挽起袖子,将一大碗各种灵药榨出的散发着阵阵灵光的七彩色灵液放到桌上,又洗好了狼毫笔,就让闻宿去叫醒了孟星演。
孟星演被叫醒还有点不情愿,他揉着眼睛走到沈君玉面前,瞥了一眼那盆灵液,就道:“喝这个是吧?”
说着,就伸手想去拿碗。
沈君玉把手一收,孟星演拿了个空。
孟星演:?
见孟星演瞪着自己,沈君玉微微一笑:“这灵液不是拿来喝的。”
孟星演皱眉:“那是干什么的?”
沈君玉:“小侯爷,请宽衣。”
这次轮到闻宿:?
孟星演先是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恍然道:“你要在我身上画灵阵?”
沈君玉点点头:“不错。”
孟星演对灵阵还算了解,心中觉得靠谱,便坦然地开始脱衣服,一旁的闻宿看着,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终于,孟星演脱掉了所有外裳、内衬,中衣,只留下一条薄薄的裤子。
这时,他略略舒展了一下自己漂亮精实的手臂肌肉,就看向沈君玉,一脸豪爽道:“来吧。”
沈君玉示意了一下:“裤子也脱了。”
孟星演:“啊?”
沈君玉:“脱。”
孟星演:………………
闻宿脸色更加诡异,但尚且还在按捺。
最终,孟星演只好脱了长裤,留下一个短短的兜裆布系在腰间。
这会,他便远不如最初豪爽了,脸色微红,微微有点忸怩。
迟疑了一下,他看着正在搅拌灵液的沈君玉道:“还要脱么?”
沈君玉闻言,抬眼看向孟星演,接着他目光扫下去,静了片刻才道:“若秦怀阙没有打人下三路的爱好,倒是不必了。”
孟星演连忙摇头:“他都那个境界了,肯定没有。”
沈君玉:“那便好。”
孟星演无声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中,一旁的闻宿眉心跳了又跳。
终于,在沈君玉处理好灵液,拿起狼毫笔的那一刻,他走了过来,道:“这灵阵难画么?你伤势未曾完全痊愈,要不然你告诉我纹样,我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