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他也绝不会再错付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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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穆州离去之后,偌大的崖顶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沉默。
众剑宗弟子走也不是,不走也是。
因为他们不清楚这小俩口到底只是闹别扭,还是别的,仍不敢太怠慢沈君玉。
沈君玉看出众弟子的窘迫,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既然原少宗主的任务已经完成,诸位便各行其是吧,别耽误了找机缘才好。”
众弟子闻言,纷纷都松了口气,连忙拱手同沈君玉告辞。
沈君玉静立剑上,就这么看着众弟子离开,如玉的温润脸上神情淡漠,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众弟子心中记挂着秘境中的机缘,很快就全散干净了。
等这偌大崖顶只剩下沈君玉一个人时,他方才御剑飞至那悬崖上方,遥遥往下看去。
崖底雾气缭绕,深不见底,透着一股摄人的黑,吉凶莫测。
但沈君玉只是凝视着这崖底思索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御剑朝着崖底飞去。
半个时辰后。
沈君玉穿过重重带着毒瘴的浓雾,平安落在了崖底的一处山洞前。
他是顺着崖壁上的血迹一路寻来的。
此时,地上散落着一些斑斑点点的黑红色血渍以及一些看起来用剑剜下来的腐烂血肉。
这些腐烂血肉里还有着不断蠕动的红丝,正是巫祖血咒。
而此时,山洞内还隐约有一丝响动传来。
沈君玉在山洞前侧耳听了片刻,径直提步踏入。
昏暗的光线中,山洞角落有一个黑影半仰面倒在地上,手边正跌落着一柄银色匕首,周遭血腥气极为浓烈。
沈君玉走了过去。
火折子亮起,沈君玉往下轻轻一照,便看到了一张几乎被鲜血浸满的苍白面孔。
除了那银色面具覆盖的地方,魔修其他的肌肤几乎都已经开始溃烂,透出一丝丝诡异并且还在蠕动的红线,十分狰狞可怕。
沈君玉见到这幅场景,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微微蹙眉,半俯下身。
当他的手已经伸到那张银色面具边缘时,那银色面具下,魔修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长睫忽然一动,冷不丁睁开了。
四目相对。
沈君玉神情坦然,不离不避。
而此时,魔修的目光也落在了沈君玉那张清润无匹却同沈思源足足有五分相似的面孔上。
短暂地端详片刻,他薄薄唇边竟是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重新懒懒闭上了眼。
一副“你就算折磨死我,我也不会正眼看你”的表情。
然而,预想之中的折磨并没有到来。
魔修脸上的银色面具被动作很轻柔地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一旁。
紧接着,一只微凉骨感的手轻轻贴上了魔修的眼角。
魔修被鲜血浸湿的眼角皮肤不自觉微微跳了一下。
心中倒是一种异常的平静,还隐藏着三分不为人知的恶劣。
他想:今日你挖我一只眼,来日我便挖你两只,再用上魔族内部秘传酷刑,保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偏偏,事情不如他所愿。
那带着薄茧的柔软指腹在他眼尾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摩挲了一下。
紧接着,魔修竟是感觉到此处被巫血诅咒侵蚀的皮肤逐渐减轻了疼痛。
魔修:?
头一次,他心中生出一丝局面失去掌控的紧张。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觉得这一切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料。
那只手在替他缓解了眼睛四周巫祖血咒侵蚀的疼痛后,竟是又拿了一张极为柔软的手帕,一点点擦去了渗入他脸上还不断渗出的鲜血。
动作极为轻柔细腻,根本不带半分折辱的意味。
终于,魔修没忍住,睁开了眼。
他一双黑瞳光芒冷冷,用一种极度傲慢且审视的神情看向了眼前的沈君玉。
短暂的静默后。
面前温润如玉的美貌青年不急不怒,平静如水地凝视着他:“你们魔修是怎么当的?可以教教我么?”
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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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篝火在潮湿阴暗的山洞中升起,又有一枚药丸被扔进篝火,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暂时驱除了山洞里难闻的气味。
魔修重新戴上了他那张银色面具,只不过此刻他已经不是最初那种满身鲜血的狼狈模样。
伤口被处理过了,衣裳也换了一套新的。
这时,他屈起一条长腿,靠坐在山洞一角,遥遥看着篝火对面正垂眼专心雕刻一截木头的温润白衣,面具下黑眸光芒泠泠,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篝火闪烁哔卜,沈君玉垂着长睫,修长漂亮的手指执着刻刀,一点点刻下木屑,掌中木头逐渐初现人形。
跳跃的火光映在他温润隽秀的侧脸上,愈发照得他眉眼如玉,清雅剔透。
巫祖血咒是出自上古一位大巫之手,他将自身肉体炼制为巫蛊,精血留给血亲后裔,告诉后人们,若遇到强敌,便将他的精血用诅咒的方式打入对方体内。
他饱含巫蛊之力的精血便会不停复制并吞噬原主,直至对方死去。
唯一的解法便是用一截特殊的木头雕成中诅咒之人的样子,再让中咒移魂其中,趁机转移诅咒。
只不过这解法对解咒之人的术数领悟要求极高,所以即便解法轻松,修真界会的人也寥寥无几。
也正是因此,魔修在中了这巫祖血咒那一刻便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却没料到,自己还有这般奇遇。
但他始终猜不透沈君玉救他的目的。
不过既然沈君玉救了他,就必定有所图谋,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对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