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深情还是滥情,可不好说啊。”
原穆州:……
他终于忍无可忍,扬手祭出长剑,便向九幽魔君一剑斩来——
剑光凛冽如霜,化为一道银色长虹,刺破天空,直冲九幽魔君和沈君玉而去,光芒耀目,还挟裹着一种凝结空间的威严。
可偏偏,原穆州今日遇到的是九幽魔君。
见到这剑气,九幽魔君微微挑了一下眉,不以为意地轻蔑道:“华而不实。”
接着,他便抬手,直接一指弹碎了原穆州斩下的这道剑气。
哗啦一声轻响,威压绽放四方。
剑气在此刻碎为无数发亮锐利的碎片,于空中四散炸开,纷纷刺向楼船。
原穆州:!
这时才猛地觉察出九幽魔君的境界不简单,只能先勉强拂袖去挡剑气碎屑,稳住楼船。
但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已经布满了剑气碎屑,不少反弹到原穆州身上,竟是将他脸上皮肤都刮破了几缕,留下一丝丝狼狈的血痕。
反观对面的九幽魔君早已不动声色地祭出结界,撑在他跟沈君玉上方,挡住了这些碎落的剑气碎屑。
好整以暇地遥遥注视着原穆州的狼狈。
好不容易,原穆州终于稳住楼船,但在意识到九幽魔君的身份后,他只能暂且隐忍着怒气看了过来,冷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故意在此想看穆州的笑话。”
“也不知是穆州还是剑宗先前得罪了前辈,若有,穆州可以赔礼。”
“但请前辈不要仗势压人。”
九幽魔君本来还如何,听到“仗势压人”这四个字,身上便骤然浮出一股极为清冷锐利的杀意。
这杀意过于直白,即便隔着这么远,原穆州也感觉到了。
霎时间,他身上寒毛倒竖,掌中剑也在这一刻不觉握到最紧。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君玉忽然伸手,抚上了九幽魔君的袖子,默默传音道:“魔君,这里毕竟是中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离剑宗亦不算远,杀他倒是小事,若是引来其他大能,容易不好收拾。”
静了片刻。
九幽魔君身上的杀意徐徐散去。
然后他就对面原穆州略显诧异和疑虑的神色中,漠然道:“收起你那副伪君子的面孔,滚吧。”
原穆州:……
然而心中纵有万种不甘,原穆州此刻也没法同炼虚境大能硬杠的本事。
略一沉默,他脸色冰冷,一言不发地就驾驶着有些破损的楼船,一径向剑宗方向驶去。
九幽魔君静静注视着原穆州离开的背影,眸中清冷杀意始终没有完全消散。
忽然——
“魔君方才是在为闻兄出气么?”沈君玉回眼看向九幽魔君。
九幽魔君倏然回过神,接着,他就皱了皱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君玉微哂:“我倒不觉得自己有这般脸面,能让魔君为我打抱不平。不过——”
“此番还是多谢魔君了。”
九幽魔君:……
良久,九幽魔君淡淡道:“你不觉得的事多着呢。”
沈君玉:?
不过此刻还是找回魂灯的事情更重要,沈君玉不想跟九幽魔君在原穆州的事上纠结,便道:“既然不速之客走了,我们是否也该启程?”
九幽魔君听沈君玉把原穆州称作“不速之客”,眸中不觉浮出一丝淡淡笑意。
接着,他也不计较了,便道:“走吧。”
沈君玉没动。
九幽魔君:“怎么了?”
沈君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九幽魔君尚且还揽在他腰间的手。
九幽魔君被沈君玉这么一看,修长骨感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但稍一沉默,他就又放好了手掌的位置,坦然道:“你这剑又窄又小,本君坐不惯,暂且如此吧。”
“总不至于,你觉得本君还要占你便宜吧?”
沈君玉哑然。
倒也果真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只道:“那魔君——”
“方才就想说,又不改口。”
沈君玉只好道:“兄长站稳,我这便启程。”
九幽魔君这才道:“好。”
说话间,温热修长的手掌又很自然地在沈君玉腰间扣紧了一丝。
沈君玉心头有些许微妙,却也不再管那些,御剑便朝向玉衡宗的方向飞去。
·
不远处。
楼船上,原穆州催动楼船一径离开了九幽魔君和沈君玉的视线,方才略略放缓了速度。
他此刻受了打击,心情异常沉凝,却也不想那么快回剑宗了。
而想到方才九幽魔君的嘲讽,他脸色几度冰寒,却又无法排解,只能一掌拍在船头的栏杆上!
哗啦一声闷响,栏杆碎裂掉落,片片坠入缥缈的云雾中。
原穆州凝眸静静看着那些坠落的碎裂栏杆,脑中却仍然不停浮现出方才九幽魔君挑衅他时的傲慢姿态。
一时间,越想胸中愈发气闷,可就在他几乎要生出杀意的那一刹,忽然,他脑中猛地闪过一个极为细微的画面碎片——
方才对峙时,那个黑衣男子搂着的白衣男子露出的那只手似乎有些熟悉。
虽然漂亮修长,但小指不到第三关节。
当年,也正是许多练剑大能看过这只手便下了断语,说此子不适合习剑,但天资极佳,随便修炼其他术法都能有所成就。
可那时,那只手的主人说了五个字:“我不信这些。”
后来,果然,他成了能和原穆州并肩齐驱的少年天才。
而那只手的主人就是——
沈君玉。
心念到此,原穆州瞳孔微微一缩,潮水一般记忆上涌,他顾不得其他,几乎时立刻就从储物戒中取出了沈君玉的那一盏魂灯,颤抖着手,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