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让他和陈宋本就不富裕的生活越发雪上加霜,平白让他们多交了一笔校园租赁费的罪魁祸首啊!
虽然总共也才几百块钱。
虽然现在他和陈宋一人能分到手好几个亿,艰难时期的几百块钱能和普通的几百块相提并论吗?
绝对不能够!
想起来对方是谁,唐朝的身上仿佛又一次散发出了一股清汤挂面拌盐巴味道的怨气,“原来是她!”
短短四个字,情绪之饱满,眼神之锐利,面部表情之生动,令楚诗憋不住笑了。
楚诗这么一笑,唐朝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怨气太重了。
连忙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重新端出自己作为新锐导演的风度,唐朝生硬地转移话题:“既然是剧组的,今天庆功宴她怎么穿服务生的衣服过来?”
难道是穷得参加庆功宴都顺带要在这里打一份临时工吗?
如果是这样,那唐朝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原谅一下这个郑蒹葭的。
知道一切的楚诗左手一摊,右手轻抬,在路过的服务生托盘上取了一杯酒水喝了一口,解了渴才道:“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刚才就跟我说有个叫龙康泰的男人囚禁她,不准她出来拍戏,还用锁链锁住她,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她手臂上确实有伤痕。”
唐朝一听,霎时郑重起来:“居然有这种事?!那她怎么不报警?”
楚诗给了唐朝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吧,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可见没有当舔狗的时候,唐朝还是挺正常的。
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唐朝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等反应过来,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楚诗眯着眼正看着不远处急匆匆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将晕倒的郑蒹葭抬上担架带走,没发现唐朝的异样,只是幽幽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郑蒹葭反应很激烈,说龙康泰家里有钱有势,报警根本没用,所以我现在有些犹豫。”
唐朝皱眉,摸脸的手顺势扯了扯自己有些勒脖子的领带,若有所思道:“龙康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是龙氏集团的人。”
龙氏集团,唐朝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对这个集团掌权人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又听说自己剧组里的一个小演员被龙家人如此欺负,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这件事你先别管,我会留意龙氏那边的情况。”对于他来说,龙氏集团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唐朝也不是那种出身富贵就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知道对于楚诗来说,这样的地头蛇能不惹还是别惹。
她今天可能只是出于善意帮受害者报了警,回头龙氏肯定能查到楚诗身上。
据他所知,龙氏集团的掌权人一家子的气量加起来,肚子里都撑不下一条船。
楚诗知道唐朝的背景,看他主动把事揽了过去,有点意外,但不多。
意外是唐朝本身是不太喜欢动用家里特殊权势的性子,不意外是唐朝的性格里有着大约是源于环境熏陶和家族遗传的属于军人的正直和刚强。
对于弱者,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有着天然的保护欲。
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弱者,毫无疑问,这是值得赞颂的好品质。
可若是遇到黑心白莲花,就像原剧情里那样,他就会在自己都没意识的时候,成为作恶的帮凶。
楚诗心下慨叹,念在这份心性上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唐导,你是一个很正直善良的人,这样的你是强大的。正因如此,你更需要在辨别人和事的时候多用辩证的眼光去看去听去想,有些人看起来柔弱无助,实则也有潜藏的獠牙。就像郑蒹葭,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吗?”
刚稀里糊涂被她夸了一通的唐朝迷茫眨眼,难得像只应声虫一样不用脑子地复述:“为什么?”
楚诗食指轻扣杯壁,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因为她想要的不是摆脱龙康泰,而是想要控制他,我曾经告诉她龙康泰有躁郁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大概就因为这个,认定了我知道控制龙康泰的方法,所以才在千辛万苦逃出来的时候不想着其他自救的方法,而是来找我。”
楚诗在心理方面的专业程度,唐朝早就不怀疑了。
所以他不觉得郑蒹葭来找楚诗有什么问题,可正因如此,唐朝才对郑蒹葭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从原来简单浅显的“遭受迫害的可怜女孩”变成了“遭受迫害但依旧存有攀附之心的心机女孩”。
他好像有点明白楚诗刚才突然跟他说的那番话了。
嗯,不过……
咳!
所以在她眼里,他是这样的人吗?
正直,善良,强大……
陈宋看完了热闹到处找唐朝,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人,却发现他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嘴角一会儿上翘一会儿下拉,要笑不笑的,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
陈宋默默观察了半晌,见哥们儿还没恢复正常,心里一慌,赶紧一巴掌拍在唐朝后脑勺。
莫名其妙被扇了一脑瓜子,唐朝回过神来,看见楚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回头就对上陈宋那担忧得仿佛老父亲看傻儿子的神色,嘴角抽了抽,右手握紧又抻开,忍了。
算了,谁家没个孽子呢?
且忍了他这一回!
这还是第一次打了唐朝,唐朝都没还手。
陈宋更担心了,眼巴巴看着好大儿:“崽啊,你咋滴了?可别吓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