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被焐热的簪子,她的脚下是一亩三分地。
除了让她敬重的人背信弃义、一错再错,一无所有外,她一无是处。
“三少爷,园子里的花开的也艳,怎么不见你也给老夫人折一支去。”
项心慈抬头,透过奇景花石的缝隙,看到了远远走来,鲜衣锦绣的一群人,一些早已经久远的记忆,突然间绚丽多彩的重新呈现在她的面前。
项心慈突然豁然开朗,她怎么忘了,她才十四岁,一切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来得及与他毫不相干,来得及放他无坚不摧,让他天高海阔。
项心慈看向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路,眼里含着无限期许,忍者想哭的冲动,坚定的转过头。
从此——你我毫不相干!
第6章 二房
“小姐,是二房的三少爷。”秦姑姑说完,垂下头尽职尽责。
项心慈慢悠悠的看眼秦姑姑,她会不知道三哥是二房的。
二房。
项心慈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簪子的事,说到底是姐妹之间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她也根本不会为了花样不好看跟那个老太婆计较。
所以当时的自己跟着众姐妹从凝六堂出来,只想着这样的节日,她要跟项逐元要什么东西,才能让项逐元头痛。
是三姐姐和犹犹豫豫的四姐姐,端着一副贤良淑德、矫揉造作的脸先开口:“七妹妹的簪子也好漂亮……”
剩下的话她就没有听:“既然三姐姐喜欢,我跟你换换吧。”看,自己多为她们着想,孔融让梨、姐妹互谦也不过如此了吧。
所以这件事到这里本就结束了,小孩子瞎胡闹罢了。
可偏偏二伯母要为她女儿出头。
项家后宅女人们的手段,若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就是宫里的娘娘门,与项家世代家族联姻的底蕴相比,都显得太粗俗直接了些。
她二伯母带着一张慈爱的脸,事后和和气气的送了一匣绢花过来,拉着她那便宜继母细水长流的说了一下午体己的话。
她继母的心眼米粒大,就觉得丢了人,含沙射影的学到了她父亲那里,她父亲觉得烦人,几天没有回家。老太婆见爱子没回家,刨根问底的翻,就翻出了这档子事。
于是罚了她和她继母抄养心经。
很小的事。
真的很小,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跟二伯母计较,可偏巧,今天不是一般情况。
老而弥坚的年龄并没有让她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项心慈眉目平静的看着折花攀柳走来的少年,以她活了四十多年,见过男子无数的眼光看,二房的三爷,也算是难得一见的风姿不俗,难怪会是二伯母的骄傲。
何况三哥上辈子靠着项逐元的庇护,仕途顺遂,风光无限。既然沾过大哥的光,这辈子替大哥做点什么也是应该!
再说,她怎么能让二伯母的‘满腹才华’没有用武之地呢。
项心慈收敛情绪,整整衣服,脸上笑脸变换了几个,找准自己的定位后,如一条破壳的小蛇从廊柱后悄悄钻了出来,粉色的衣裙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度,一副刚刚偷偷跑出来的小心样子:“三哥哥……”声音轻巧又好奇。
项逐言转头,少年含笑的脸,自带桃花阳光,锦衣华服,嫣然一副贵公子做派,少年的他与繁花似锦处、亭台楼阁间看到了化身成精的小姑娘。
项逐言瞬间扶额,故作晃了一下眼:“这是哪里来的小精怪,还偏偏美成了一幅仙子画,我肯定是看错了。”
“三少爷!七小姐莫怪,三少爷是逗您的。”
“没有呀。”项心慈的声音带着好不容易见到人的甜蜜,犹如沁着甘泉,脸上的笑灵动纯净:“真的是三哥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你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谁有你三哥这英俊疏朗的外形。”
秦姑姑笑着。
项心慈对三哥的浮夸早已免疫,他一天不纨绔就不是圣都最风流倜傥的的一个:“三哥这是去做什么呀?”如果选三哥也能给那老太婆心底插一刀!项心慈想到这一点,笑的更天真了。
“你猜。”项逐言没正经的弯腰,笑看着自家可爱聪慧的七妹妹,心里无限骄傲,要说这圣都第一美人当属他这位七妹妹,可惜啊。
算了,也不可惜,自家妹妹吗,没那么大名气还是好的,省得一帮狂蜂浪蝶惦记。
“嗯……”项心慈小心又想漫长留人的猜着:“哥哥,也是来看新栽的花的?!”
“俗,谁看那东西。”项逐言跳到小七的台阶上:“这花长在院子里就不美了,要生在陡峭山石间、幽深的丛林中才别有一番滋味。”
“咳咳……”
“真的吗?花不是就长在院子里的?还能长在别的地方。”
项逐言闻言,有些怪自己不会说话,小七连府门都没有出过,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项心慈好像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歪过头看向他身后的老侍,好奇的开口:“百姑姑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哦,千层百花糕,燕新楼的新品,三哥排了好久的队才得到的。”
“千层的?”项心慈眼睛里都是疑惑,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凝六堂里那位最看重的是大哥,最喜欢的是三哥,不为别的,因为三哥会讨巧呀。看看,孙子出去逛个街,还记得的给那老太婆带好吃的,怎么能不得老人家的心。
可惜啊,今天这糕点凝六堂那位吃不上第一口了:“真的有千层吗?”项心慈眨巴着一双眼睛好像询问着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秦姑姑闻言诧异了一瞬,却没敢抬头看自家小姐,一般她家小姐是不跟不相干的人废话的,说多了就是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