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一切处理好,林无竞急忙回应玉焕的呼唤,快速进入殿内,查看夫人的情况。
项心慈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清晰无比。
林无竞瞬间上前,急着探夫人的气息,确定夫人活着虚脱般的松口气,活着便好。
玉焕见状,腿一软,急忙扶住高脚凳才支撑下来,刚刚一进来看到这一幕再联想到皇上离开,她瞬间吓破了胆,没敢碰床上的主子,幸好,幸好:“奴……奴婢没有让……让任何人看到。”
林无竞握了夫人的手,又松开:“去拿遮瑕膏,一会老夫人和梅姑都会过来,不要节外生枝。”
“是。”玉焕深知宫中之事忌讳陌生,神色尽量恢复平静,急忙去做,不能让那些人看见这个痕迹,免得好心办坏事,万一皇上后悔了,最后皇上和夫人之间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最好连夫人都不要知道这个掐很。
林无竞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手指颤抖的抚过她脖子上的痕迹,这样的力道,足以要了夫人的命。
皇上要夫人的命,林无竞想到刚刚差点……心里一阵抽痛,手掌拂过她的脸颊,庆幸又不得不冷静。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样的掐痕再联想到皇上刚才离开时候的表情,皇上眼底的决绝没有任何悲伤、犹豫,以后忠国府恐怕得不到皇上庇护了。
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消息是,皇上带走了御林军,可见没有软禁夫人的意思,林无竞一时间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如果皇上软禁了夫人,证明皇上心里到底在意,但如今……林无竞反而不确定了。
皇上什么意思?结束了吗?如果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夫人……夫人……”
玉焕拿着遮瑕膏走了过来:“林大人不用叫了,我刚刚问了大夫,夫人喝了药房里还点了安神香,不到天亮醒不过来。”
芬娘急忙走了进来。
林无竞起身为老夫人让开位置。
芬娘看眼床上的人,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还坚定不已的眼里顿时染上雾气。
林无竞见状,安抚道:“老夫人,没事了。”
芬娘赶紧擦擦眼泪,怕添了麻烦:“林大人今天我守夜,会不会不方便。”
林无竞看玉焕一眼。
玉焕开口道:“方便,方便。”夫人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掩盖完整:“今晚麻烦老夫人和林大人,奴婢去看看秦姑姑。”
芬娘谦逊的送走玉焕,回到床边,没去擦心慈脖子上的痕迹,也没问淡淡的粉脂香,她们当年少不得这个,最是明白不过,何况还是她的方子,年轻时客人们用了鞭子,痕迹还没有消失就要待客,少不了这些东西。
芬娘苍老粗糙的手,握了一下女儿软绵的手掌,又急忙松开,担心划伤了她。
林无竞见状,看眼没人的房间开口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夫人的精神状态没有大碍。”
芬娘点点头:“嗯,我听秦姑提过……”
焦耳急忙端着药进来,刚才她和玉焕姑姑同时冲进来,玉焕突然让她去煎药,她没有多想,以为夫人又发了急症,急忙去了。
林无竞急忙接过慌张的焦耳手里的药。
焦耳已经扑倒床前,见夫人真的没有大碍,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们夫人怎么了,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皇上刚刚将所有禁卫军都软禁了起来,岂不是说皇上说要她们夫人的命,她们夫人就没了!太可怕了。
林无竞被她哭的烦躁:“焦耳,去看看秦姑姑。”
第972章 一更
宣德殿内,一盏烛火孤零零的亮着,偌大的宫殿里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没有。
就连那盏仿佛风一吹就散的烛火,也尚且不及雅棠宫偏殿的侍女宫灯仪态妖娆,但又有谁能说这里的灯光比宫灯要弱。
明西洛下意识握了下拳,依旧维持着回来后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手。
他无法相信他会对项心慈下手,且如此不留余地!
明西洛神情冷肃的将握起的拳松开,他承认当时他恨她不假,但他更确定更多的是怨恨自己一再上前落得这样的下场,他想发泄的怨气绝对不是让她死就能了解,最愤怒的时候也无非是要看着她求饶,让她求而不得、失去所有,而不是要她命!
她的命怎么能解他的怨。但在她床边时,他仅仅一个晃神,手仿佛不受控制般要杀了她,不计后果、深入骨髓,她不死便不休的恨意肃杀。
明西洛皱眉,他心底深处想杀了她?
明西洛将手放在桌子上,重新看向窗外,神色更冷了几分他十分确定没有……因为没有立场,所以无力感更胜想她死的心,那一刻的恨,畅快却没有依据。
而且,他就是想至项心慈与死地也不会……那么做,简直……
但明西洛又不能否认那种感觉好像属于他,这也最令他不解,不该属于他却属于他……很矛盾不是吗?
到现在明西洛都不敢相信他有一瞬想亲手杀了项心慈,如此偏激且不留余地,可他偏偏做了。
如今明西洛连解释的心都没有,心慈认为是他本意便是他本意吧,何须再纠缠下去,让自己更狼狈不堪。
长安端着膳食躬身站在门外,神色焦虑,皇上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从雅棠宫回来虚弱成那样,也不让请太医,这怎么行。
长安看眼快凉的饭菜,咬咬牙,拍拍门,小心呼唤:“皇上……”
宣德殿内静悄悄的。
“皇上……”
殿内唯一的烛火随着窗外的风,恍惚了一下,又缓缓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