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拐角处,银色短发、红色双眸,面无表情的男人正抬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或者说是路过。
单手执着军帽,男人高瘦劲拔地迈动长腿,速度不低。
他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任乔楠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看见了自己……但自己这么明显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那个瞬间,任乔楠内心鼓跳如雷。
在男人经过自己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叫了对方一声:“……郁学长!”
男人停住脚步。
……
一瞬间,周围的风静止了,仿佛时间也静止了。
隔壁训练室的大门打开又合上,有几个同样打算去上课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郁诚晏,那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但都眼神奇怪且充满探究地望向他们这边。
“什么事?”男人清冷、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如玉石鸣,充满质感。
任乔楠的心脏直接快跳出嗓子眼!
他不是第一次亲耳听见对方的声音,但无论是哪一次,对方的声音都带着冰碴,激得人不寒而栗。
……不过至少,这次那种如山一般沉重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任乔楠确定自己还能说话。
于是他心情骤然松快了一些。
他复盘了那次他跟盛澜之间的单独谈话,也复盘了整个任家的事。
盛澜是在任家受了委屈、被人欺负,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在表达他的愤怒,他又没有让任何人去虐待盛澜……除了上一次司机亚恒的事。
也除了,他在盛澜回来后,偶尔带了一些节奏。
但那都是别人自愿那么去做的呀!
尽管上次向盛澜承认了自己有错。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很无辜。
但任乔楠想,自己既然已经在盛澜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且郁学长也知道此事,那就不如承认到底。
郁学长克己复礼、公平持重,最为黑白分明。
任乔楠今天刻意拦住对方不为什么,只为伸张一下自己的委屈——
凭什么自己现在成了最惨、最被惩罚的那个?
他打算再强调一次。……毕竟上次自己故意道歉的节奏,被盛澜给打断了。
回想那天的场景,任乔楠知道盛澜一定不是真的误会自己喜欢他。
盛澜就是故意的。
他是知道郁学长就在附近,他不想让郁学长知道他在任家时的懦弱好欺,他需要扮演一个完美受害者的身份……总之,他是故意让郁学长听得迷惑,故意要对方不知道真相……
那自己这次就要亲自说给郁学长听。
早就做好这样的打算,任乔楠顶着压力开口:“是这样的学长,我想跟您谈谈澜澜的事。”
即便是为自己辩解,也不能直接伸冤,那样太低级了,且不一定有效果。
深谙此道的任乔楠选择迂回战术。
于是顶着扑面而来的森然气息,他仍坚强地说了下去:“上回盛澜去任府分家的时候我也在,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盛澜过得有多不容易。我、我太笨了,竟然没有提早发现,都是我的错,我好后悔!学长,你可不可以……”
“任乔楠?”郁诚晏沉默听他说了两句。
在第三句仍没听出重点时,漠然打断了他。
“……”
森凉冷厉的气息直接将任乔楠席卷。
话语被猝然打断了后,他刚刚破釜沉舟的勇气就开始枯竭。
任乔楠忍着浑身发抖的冲动,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冷面男人,深褐色的眼眸晃动。
既因为恐惧,也是因为激动。
……郁学长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一字不差的!
任乔楠一激动,差点当场行了个军礼:“是?”
对面的男人却半晌没说话。
他沉默地审视着他。
眼神与那天任乔楠单独跟盛澜说话时、对方出现后开始观察自己的眼神很像。
冰魄般深沉的目光令人畏惧。黯红色的眼瞳,极容易让人联想到寒冷和死亡。
任乔楠下意识感觉不对。
果然,对面的男人骤然说:“别再靠近盛澜了。”
“?”
任乔楠直接慌了:“您说什么?”
“你以前错过了他,以后也不会有机会。”
任乔楠:“???”
郁诚晏缓慢地低眸,目光不经意间带来十足的压迫感:“还是我可以认为,你今天特意叫住我,是打算跟我决斗?”
任乔楠:?!!!……他怎么敢跟他决斗!
不对,所以为什么是决斗?
……郁学长,也信了自己喜欢盛澜???
猛地反应过来,任乔楠僵直的脊背都发起抖,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声说:“我真的不喜欢他!!”
郁诚晏薄薄的眼皮一挑,再度审视着他,眼眸骤然变得犀利:“哦?”
之后他点点头,嗓音压得更低:
“盛澜也说过,他不喜欢你。”
这是他对任乔楠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就走,言尽于此。
男人依然单手执着军帽,步伐平稳地与他擦肩而过。
任乔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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