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
艾斯特下意识叫着这个称呼,又骤然察觉时隔几年没见,郁诚晏除了五官比从前要更成熟锋利一些外,外表竟然一点没变。
这就是最强基因么?
自己人在帝都,没有经历过风吹日晒,那天都忽然发现眼角有了细纹。
可阿晏身处战场,却还……
“小郁,这是谁呀。”
阿晏旁边的黑发青年打断了艾斯特的思绪。
直到这一刻,艾斯特才彻底正眼去打量这名青年。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身形细瘦,充满朝气,像抽枝的柳条般细嫩,脸上还粉面桃花的,远看近看都十分耐看秀气。
可就是因为他这样年轻。他怎么可以叫郁诚晏为“小郁”?
连国王和王后都……
惊诧的艾斯特又看向一旁身影高大的男人。
不想郁诚晏也碰巧看向了他。
被那双红色的眼眸直直注视着,艾斯特下意识脊背一凉。但他仍固执地从那双眼眸里找到了一丝小时候的痕迹,极小的时候,他父亲还活着,塞缪尔亲王也没有自杀去世,父辈们经常见面,于是自己也经常见到郁诚晏……
他夸过阿晏的银发红眸十分别致。
因为国王和塞缪尔亲王都是这样的基因,银发红眸在当年是帝国身份最尊贵的标志。
……
想起小时候的事,艾斯特的眼中不禁升起一丝希冀。
直到郁诚晏开口说:“不记得了。”
……
不记得了。
郁诚晏说不记得就是真不记得,红眸都看向了阮副将。
阮榕锡并不奇怪这一点,少帅每天要见要接触的人多了,本就不是谁都会特意记得,更何况是个几年没见的。
他立即发挥职能,在一旁低声提醒:“这是艾斯特亲王。”
郁诚晏对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反应,平淡得与他偶遇首都星的其他贵族一样。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傲慢或故意目中无人,毕竟他见到王座上的那位也是这幅样子。
如今他的关注重点只是:“他欺负你了?”
他问盛澜。
“那倒没有。”盛澜摇了摇头。
故意问郁长官艾斯特亲王是谁,单纯是想茶一下。
谁叫对方刚才还说自己不知羞。
但要说欺负那还真没有,这都能被欺负,那不是给对面儿抬咖?
可惜,对面的艾斯特亲王还陷入某种幻想中,根本看不懂氛围地仍旧死死盯着郁诚晏:“……诚晏你,真不记得我了?”
盛澜:“……”
很好,又被他想起这位亲王刚刚那一副装得跟小郁很熟、还诋毁小郁的模样了。
于是盛澜也不介意实话实说地描述一下刚刚发生的情况:“只是这位亲王殿下说,幸好当年没有嫁给你。他还说你不行,跟了你也不会幸福。听得我好生气。”
周围一圈儿、包括屏幕前还在暗自窥探的大皇子等人:“……”
这应该是他们见过最质朴、最朴实无华的告状了吧……
郁诚晏行不行的,背后议论议论就算了。真拿到明面儿上说?男生也不怕姓郁的生气?
再说、再说那可是郁诚晏!这么点小事,他真……全部都概括出来、又拿出来告状了?
几方都觉得自己多少还算了解郁诚晏的人,都觉得他狠戾杀伐、性格冷淡、不通人情。
他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好像就是手撕异端和机甲。
除了打仗以外,郁诚晏对任何人和事都有一种天然的漠视感,好像他这个人一样,本身是一座千年冰山,偏偏还死气沉沉。
在他面前笑一下的人,会自己先被冻住。
因此上一个跟他面前告状说八卦的人……可能还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事情!
可黑发黑眸的男生呢?
不仅语气自然地说了,还说得娇滴滴、委屈巴巴地。竟然还直接说出他生气了。
……
像本该是猎物的山间动物、在被其他动物欺负了后,竟然敢张牙舞爪地跑去向从不养宠物的猎人告状。
屏幕前的任乔楠都下意识屏住一下呼吸。
他从没想过盛澜能这样,胆子这么大!
魏致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应该是最早知道这俩人关系不一般的人,也撞见过盛澜被郁诚晏压在树上哇哇叫。
可他此前也没从想过,盛澜竟然可以……这么会撒娇。
惊讶之余,魏致从后面看了一眼大皇子的后脑勺。
不用说,这位高贵的皇子应该也正如自己和楠楠一样惊讶。
魏致忽然恶劣地开口道:“之前纪桂泽不是跟盛澜暧昧么,那时候盛澜可不会这样对他撒娇。”
——名曰是在吐槽纪桂泽,其实也是在吐槽大皇子。
这俩人前段儿时间为了取悦楠楠和戏弄盛澜,也没少折腾。
眼见大皇子的背影越来越僵硬,魏致脸上的笑意更浓:“啧啧,瞧上了和没瞧上,这差别果然不一样!盛澜之前哪儿会施展这套,跟个木头似的,现在呢?当着郁诚晏的面儿看人家小Alpha多会来!纪桂泽可没见过这一套吧。”
亚伯拉罕:“……”
“魏致!你住嘴!”任乔楠忍无可忍地开口。
即便跟纪桂泽绝交了,可任乔楠依然不想听到这话。不是因为纪桂泽,也不是为了护着大皇子,而是魏致这话单纯就让他心堵——
因为知道自己是被绝对纵容和宠爱的,所以说话前不需要思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的盛澜就是这样的。
任乔楠体验过这种被无限宠爱的感觉,毕竟他在任家的前十七年都是这样,母亲和大哥对他予求予取,父亲虽然严厉,但但凡是他提的要求最后也都会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