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布罗迪……他现在恐怕巴不得自己在几天前就和瓦伦丁一起死了。
他遭受了不知多少攻击,但由于等级高血量足,死没有那么容易。旁边驻守的警员又很“尽职尽责”,总会在他血量低于10%的时候及时站出来,示意愤怒的群众们稍等一下,然后给他灌一大瓶生命药剂。
而围观群众们深知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宣泄怒火,都对此十分配合,警员一往前走他们就会默契地收手,简直让布罗迪痛不欲生。
几百米外,凯瑟琳正坐在餐厅房顶的边缘,小腿悠闲地垂下去,远远地围观这些画面。
艾薇和杰夫坐在她两边,艾薇很得意:“你看,我就说这里视野好吧?不过你要是想过去亲手给他两下,我们也可以过去!叶小姐专门让我们陪着你,也不会介意我们因为这种事请个小假的!”
“不用了。”凯瑟琳低下头笑了笑。
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脱离奴仆的身份,做过的最好的梦也不过是被瓦伦丁转手卖给一个脾气相对好一些的贵族。
除此之外……她最大的心愿是能活到25岁,因为她的母亲24岁就被活活打死了,父亲死得还要更早一些,25岁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奢侈的数字。
可现在瓦伦丁死了,她虽然没有被专卖,但也落到了另一位“贵族”的手里。
不过,这位贵族和别的贵族不一样,和她见过的每一位贵族都不一样。她会用很客气的语气跟她说话,让她住在窗明几净的客房里,还会为她提供那些……连瓦伦丁都为之着迷的食物。
凯瑟琳想,她大概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活到24岁、再到25岁,或许还能到30岁、40岁……
不管她最终在多少岁离世,她都希望领主大人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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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龙城郊外,一座状似小型城堡的建筑物里其实是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
这是专门招待附近贵族的餐厅,大厨颇有名望,侍者们文质彬彬。
二楼细长的木质吧台前,一名年轻男子已经坐了很久,一直伏在那儿写写画画。他的朋友找过来时见他这样,不由打趣:“哈哈,盖文,还在做搬到奇亚娜小镇的计划吗?”
“是啊,法兰克林。”名叫盖文的年轻人头都没抬一下,“我跟随旅游团去吃了一顿饭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就这么决定了,我一定要去那里建立一座庄园!”
法兰克林却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什么?”盖文总算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身边的朋友,“为什么?”
法兰克林扯了扯嘴角:“前几天,某个名叫瓦伦丁的贵族——应该是谁家的私生子吧,我没有看到他的姓氏——死在了奇亚娜小镇。”
盖文一愕:“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已经不是重点了。”法兰克林轻耸肩头,“重点是他原本已经下葬,但领主命人将他的尸体刨了出来,挂在领地正中央示众。”
“什么?!”盖文被这耸人听闻的描述吓着了。
法兰克林等到了想要的反应,不再卖关子,一口气说下去:“他的罪名是‘虐待奴仆’和‘□□未遂’——□□这一部分涉及也是个奴仆,而且是瓦伦丁自己的人,不是其他人的。他们打算将他的尸体在那里悬挂三天,他的管家也被抓了起来,暴怒的居民向他们乱扔法术……你能想象这种画面吗?”
这画面并不难想象,盖文轻而易举地脑补了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这领主疯了吗?是谁?达蒙公爵还是菲伊子爵?”
“不是,当然都不是!”法兰克林连连摇头,“他们都是很体面的贵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虽然很多人一直猜测奇亚娜小镇必然属于他们两位中的一个,但依我看,这件事已经完全足以否掉这种可能性了。你如果非要问奇亚娜小镇的领主是谁,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应该是哪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或者童年不幸的倒霉蛋吧!”
法兰克林说完,扑哧笑了一声。盖文也笑了,他抬手关掉了一直悬浮在自己眼前的地图,再也没有了到奇亚娜小镇置办庄园的想法。
谁会去那种疯子建立的领地呢?盖文心想。
为了不享有任何自由和权利的奴仆将贵族杀死并示众,这简直耸人听闻!盖文完全不认为这种举动存在什么“正义”的意味,心里认定那位领主必然存在什么恶毒的癖好,因此巧立名目拿瓦伦丁开了刀,满足了变态的欲望。
同一时间,在同一家餐厅的三楼,一张圆桌边坐着两位端庄的贵族女士。
她们一个叫艾蕊萨,一个叫莉兰,都是二十多岁,拥有“男爵”的爵位,官方的正式称呼为“艾蕊萨女男爵”和“莉兰女男爵”,但民间为了方便,通常会简称为“女爵”。
二人来自于毫不相干的两个家族,之所以能成为至交好友,是因为拥有相同的身世。
她们的父亲都早早离世了,由于没有兄弟,险些被堂兄弟或表兄弟们吃绝户,但凭借才智和手腕,她们都守住了那份财产、继承了爵位,包括一片领地,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片,被包裹在达蒙公爵的领地内,犹如原始森林里一颗毫不起眼的小蘑菇,让达蒙公爵连吞并她们的兴趣都没有。
在继承爵位和领地之后,她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同样的事——让领民们生活得轻松一点。她们削减了税款、取消了各种完全不必存在的手续费,圣诞税这种荒谬的东西在她们领地上更是完全见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