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睁眼瞎还是咋地？没瞧见婆婆站在你面前？”什么早不早的她没听见！她就瞧见了米小乐端着水就走人，完全忽视她这个当娘的存在！

“娘，您这么大一人站在这，小乐怎么可能瞧不见呢？”睁眼瞎？米小乐憋着气扯起一抹虚假的笑容，力求不露半点不敬，“这不是赶着给顾清山打洗脸水吗？娘若是不乐意我做这事，您给端进去？”

“少拿清山糊弄我！当我不知道你这丫头的鬼心眼？不想瞧见我这张老脸是不是？嫌我这个做婆婆的碍眼对不对？有能耐你就伙着清山搬出顾家单过！我倒要瞧瞧，清山是要你这个媳妇，还是我这个老娘！”这会清山怎么可能起床？米小乐到底是真不会编瞎话还是瞧不起她，大家心知肚明。

“娘，您先稍待片刻。等我把洗脸水端进屋，再出来听您说可好？”再站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骂人。冲着顾大娘挤出一个笑脸，米小乐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入，直瞪着顾清山气红了眼。

“小乐…”门外的动静顾清山当然听见了，而且是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复杂的站在屋内，手中的回门礼忽然就如千斤重，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待到米小乐红着眼走进来，顾清山飞快的收敛好情绪，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故作自然的问道，“这些当回门礼够不够？”

“嗯。”淡淡的扫过顾清山手中看似不错的厚礼，米小乐强行按捺下腾升的怒火，若无其事的将水端给顾清山，“你先洗脸，我出去做饭。”

“等等。”下意识的拉住米小乐的胳膊，顾清山脸色沉了沉。顿了好一会才将其拽到身旁，兀自拿起盆中的帕子打湿递给米小乐，“也不缺这点时间，洗好脸再出去。”

“你也不怕你娘挑刺！”撇撇嘴接过帕子，米小乐的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了被安抚的暖意，嘟囔了一句还是依言慢慢擦起脸来。

“我娘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不太好相处。”轻叹一口气，顾清山等着米小乐擦好脸，接过帕子再度打湿拧干，“你多担待点。”

“顾清山，你倒是会讨好人。”一个冷硬冷硬的大男人能够耐得住性子站在这伺候她洗脸，米小乐嘟嘟嘴，心底的不满却也散去不少。

“娘是长辈。”顾清山并不善言辞。见米小乐一眼看出他的用意，面色大窘，呐呐的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没事我不会惹她。”想了想，米小乐些许自嘲的将帕子还给顾清山，“就算真的有事，也不会有人站在我这边。”

“我站在你这边。”埋下头完全看不到表情的低语，声音虽然很小，却很坚定。

“嗯？”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过头，已经转身的米小乐就这样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事。你先出去忙吧！”有些话说一遍已经用足了他所有的勇气。再来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定定的望着低着头站在原地的顾清山，米小乐眼神微闪，思绪瞬变。终归只是轻轻耸耸肩，意味不明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米小乐到底知道了什么，此刻的顾清山完全没有心思多想。抓着手中的帕子僵硬的放进盆中，搓两下，拧干，拿起，擦脸，再放进手中搓两下，拧干，拿起，擦脸…他说了，真的说了，有够傻的！

“不是说送水进去给清山吗？要这么久才出来？躲人也不找个好借口…”阴阳怪气的站在米小乐和顾清山的屋外，顾大娘丝毫没有听墙角被人逮着的愧疚感。自家儿子儿媳说话，她就是听了，又怎样？

不认为顾大娘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米小乐僵着脸绕过顾大娘：“娘，我先去做饭。”

“米小乐你给我站住！大清早甩脸给谁看呢？咱们顾家倒八辈子霉的欠了你啊？存心不让人过日子是不是？”顾大娘这几句话倒不是嚷给米小乐听，她就是想看看顾清山是不是真的起了床。方才她虽然没听见什么谈话内容，可屋内的的确确是有动静的。

也就是说，顾清山的确如米小乐所言已经起床。这般一想，问题就来了。她家清山没事干嘛要大清早起床？为着米小乐的回门？这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米小乐还真金贵哦！回个门也得命令她儿子早早起床候着…

“娘您还吃不吃早饭呢？就算您不吃，不还有一大家子那么多张嘴等着在吗？”米小乐实在不想跟顾大娘对上，可也架不住顾大娘如是不依不饶啊！就算有顾清山在后面撑着，她的耐心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好。

“米小乐，你冲谁嚷嚷呢？昨天不让人安生，今天又来？你诚心不让人睡个安稳觉是不是？”哐当一声门响，顾清水一脸烦躁的站在走廊里，恶狠狠的瞪着米小乐。昨日倒霉的被拉进地里干了一天的活，累死了好不好？嚷一天还嚷两天，日后是不是天天都要闹腾？

“顾清水，你给我闭嘴！”不能冲顾大娘发飙，还不能对着顾清水咆哮？终于找到宣泄点的米小乐想也没想的吼了出来。

“米小乐你让谁闭嘴呢？凭什么让我闭嘴啊？你算老几啊你？不要以为嫁给我大哥你就风生水起的可以冲着我嚷嚷！告诉你！我顾清水不吃这一套！”被矮他一个头的米小乐不留情面的怒喝，面上挂不住的顾清水挽起袖子就吵吵着回击起来。事关男子汉尊严，他绝不认输！

“我算老几？”止不住的冷笑一声，米小乐左右张望一番，抓过院子里的大竹扫帚就冲着顾清水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你说我算老几？当我乐意嫁进你们顾家受气是吧？一个两个都把我当随便欺负的受气包捏对吧？顾清水我警告你，再敢对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大嫂不敬，别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