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新装(131)
梁絮没想到莫名听到了他的初恋故事,自己仿佛被扔进了装满了柠檬的罐子里,酸味弥漫。她有点不开心了,说:“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后来怎么样了,你们交往了么?”
沈钊说:“没有。我妈翻我抽屉,发现了门票。当时没提,等到演出当天把我关在家里,硬生生让我放人家鸽子。”
梁絮觉得他妈这招还挺狠的,不动声色地打儿子个措手不及。沈钊这么要面子的人,失信于人,应该觉得挺丢脸的。
沈钊说:“不光这样,你知道没去赴约的那天我在什么地方?我被我妈关在放杂物的仓库里,灯早就坏了,里头全是箱子和灰尘。就门板上有几排透气孔,要不然简直要把我活活憋死。”
他说着,不愉快的经历又回来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阴沉道:“那年我才十五岁,被她关了一天,断水断粮,又黑漆漆的,差点就死在里头。到晚上十点多她才把我放出来,回家又让我跪搓衣板,问我知道错了没有。”
梁絮同情地看着他,觉得他妈实在太过分了。
沈钊说:“我怎么知道哪里错了。她说我不知上进,将来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不配做她的儿子,将来也没有姑娘会喜欢我。”
梁絮觉得这话说的太狠了,搁谁也受不了。沈钊似乎也很受打击,沉默了良久才说:“反正就是这样,她不准我跟人家来往,也就没有后续了。”
他虽然这么说,梁絮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打击挺大。她同情地拍了拍沈钊的肩膀,沈钊垂着眼说:“她就一直是那个样子,有她自己的一套规矩,特别爱体罚人,不通情理。”
梁絮轻声道:“你怕她吗?”
沈钊迟疑了良久,轻声道:“她是我妈,我不敢。”
梁絮有些同情他,明明是被伤害了,却连怕都不敢。梁絮觉得他应该是恨她的,但心里恍恍惚惚的,连这个概念都不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一切就烟消云散了。他得活下去,要装作乐观,能够适应这一切,然而心里却因此留下了一道伤痕,经年难愈,时不时狠狠地疼一下,提醒他伤口的存在。
梁絮跟沈钊聊了一会儿,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她趁沈钊不在家,打电话给方晴,把录音的内容播放给她。方晴听了,思考了片刻,说:“他这个行为跟少年时代的阴影有关系。”
梁絮说:“怎么操作?”
方晴说:“如果不能配合吃药的话,可以考虑脱敏疗法。你让他一想到亲密行为,就深呼吸。一个千分之一,两个千分之一,三个千分之一,四个千分之一,然后感觉情绪有没有平复。如果没有平复,就重复数数,直到痛苦减轻能够适应亲密行为为止。”
梁絮觉得跟自己治疗恐惧昆虫的方法类似,应该会有效的。方晴说:“先试试,实在不行,一定要来就医,不能拖着了。”
梁絮听她说的严肃,迟疑了一下,说:“他这个症状,要是发展下去会怎么样?”
方晴说:“也不会怎么样,就是变成标配的那种霸总吧。强取豪夺、动不动邪魅一笑——‘女人,你跑不了的。我要把你关起来,让你永远只看我一个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只准花我的钱,不准你爱上我的人……’。”
梁絮打了个寒战,想象沈傲天那张英俊的脸扭曲着邪魅一笑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说:“必须拯救他,早治早好。”
方晴笑了一下,说:“你是他的女朋友,要陪他建立对亲密关系的信心。要有温柔和耐心,爱是最好的良药。”
梁絮打算在沈钊这边住一阵子,反正全公司都知道他们在交往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沈钊得知她要在这儿住到过春节,挺高兴的。梁絮跟他闲聊的时候,把方晴教的方法跟他说了。沈钊说:“管用吗?”
梁絮说:“管用啊,我闺蜜是正经心理咨询师,不信你试试嘛。”
沈钊看着她笑了,说:“我感觉也没那么严重,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梁絮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身子倾斜,慢慢靠在他肩膀上。沈钊坐着没动,梁絮便笑了,说:“一个千分之一,两个千分之一,三个千分之一,四个千分之一……很好,你感觉怎么样?”
沈钊故作轻松地说:“完全没问题,继续。”
梁絮便把脸贴在他耳根处,互相偎着。梁絮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僵硬了,她转移注意力地说:“放轻松,想点美好的事情。比如说四五十年之后,咱们两个还能像这样靠在一起,看雪看月亮,是不是很美?”
沈钊嗯了一声,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开始高度紧张,基本上没把梁絮的话听进去。
梁絮觉得就他这个状态,还是得循序渐进,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是了。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梁絮感觉沈钊头上的汗都滴到自己脸上来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说:“室温20度,你不至于吧?”
沈钊无言以对,正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沈钊如蒙大赦地接起电话,起身一边说:“喂,姐姐……啊,我最近也就那样,不算太忙。家里有人照顾我啊,不孤独,不用陪……诶?不不不用来,不是,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愤怒而坚毅的女子声音,梁絮竖着耳朵也没听清楚,沈钊说:“这是大事,你要想清楚,还是得冷静,你为孩子考虑一下。”
那边愤怒的声音陡然拔高了,梁絮听见里头传来了离婚、分居之类的字眼。她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沈钊似乎觉得事情没到这个地步。他的姐姐心意已决,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