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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79)

“……不料,追过山涧之后,闻得群蛇嘶嘶的声音,我们不敢上前,等毒蛇退去之后,一地尸首,闫江侯等七人已经不见了。”

“我们先追夷民,恶斗一番,没见闫江侯等,当机立断掉头,陆续发现了恶斗痕迹及闫江侯一行的尸首,我们追上去,岐山王之子已然被杀死了,东江王之子亦然,好在晃眼卑下发现东极王之子的胎记,河涌恶斗抢回尸首,这才力挽狂澜成功!”

“请陛下明察!!”

“闫江侯累于蛇毒,死于敌人之手,与卑下绝无干系!”

“请陛下明察之!”

韩勃裴玄素轮流说,又叫了几个手下进来补充说明,大家急得不行,把详情都反覆说清楚了。

实在是裴玄素脸色失血白得纸一样,连颜面也擦伤多处,伤痕累累,韩勃也伤口不少,包括他们的手下人,很明显个个都是拼了命的。

女帝看不出喜怒,淡淡问另一侧的司礼监提督梁默笙、襄城侯羽林卫指挥使窦世安,这两人一个没去,一个有去,“你们怎么看?”

两人对视一眼,问了几个问题,又斟酌了一下,最终两人道:“夷民是真的,蛇毒也是真的,已然地毯搜索过了,痕迹不作伪。臣以为,闫江侯大约是为朝捐躯了。”

两人低身安慰寇承嗣,“国公,我知道你为闫江侯神伤痛悲,但……总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啊!凡事得有理有据。”

“咱家也说是啊,……”

主要,没人知道寇承婴开炮要轰的是裴玄素,连寇承嗣也渐渐沉默起来了。

女帝静静听着,一直没有言语,她审视盯了裴玄素片刻,垂眸慢慢翻阅匣子内的腰牌。

渐渐,就没人说话了。

大殿落针可闻,只有腰牌碰撞的零星响声。

裴玄素猜得一点都不错,哪怕是去年,寇承婴之死都必是一件震动东都的大事,但现在,它真不是。

女帝这里,可有着比前者重要太多的事情了。

她是一个帝皇。

女帝慢慢翻着玉牌,抬眼盯住裴玄素,锐利双目神光湛然,“裴玄素,抬起头来。”

裴玄素抬起头,露出他那张擦伤累累的瑰俊白皙的年轻面庞。

女帝眯眼打量他。

裴玄素聪明敏锐,可以说是女帝肚子里的蛔虫,不管是传言沸沸扬扬自东江州流往大江南北,将两仪宫皇帝的遮羞布直接给揭下,为女帝一举正名,更为女帝下一动作铺垫上完美步阶。

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

甚至乎,他没有把所有腰牌拿出去,而是只给了一个。船上的那个腰牌已经跟着大理寺少卿虞荣和刑部左侍郎石涛,直奔三司去了。

其余腰牌放在匣子里,私下呈于女帝。

因为裴玄素太清楚国朝的局势,更清楚目前太初宫在其中处以一个怎么样的微妙高度,洞悉女帝处境,做得刚刚好,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可以说非常精准切中女帝的内心。

帝皇之心不可揣测,裴玄素这么做,必然会让女帝审视和忌惮。

但他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一把最锋利的刀,让主人最趁手最好用。

才能上位上得最高,才能让女帝忽略寇承婴那点怀疑,权衡后把他这把刀拿起来,磨尖利!

女帝其人,敢于废子登基,君临天下,这些年的手腕和施政一直大胆而敢作敢为,爱憎分明。

裴玄素微垂眼睑,他盯着御案上一截明黄的衣摆,团龙云海张牙舞爪分毫毕现,他清晰地感到女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他头顶上。

但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女帝蓦地站起来了,裴玄素眼睫一动,女帝负手站在龙椅之前,冷电般的目光静静盯着他,有种晦涩的审视,似直透他的骨髓。

他心里不由生了点异样。

不过这点异样转瞬即逝,女帝久久审视,最终发话:“都下去,等候谕旨。”

大家都是久经宦场御前行走多时的人,不管是裴玄素还是韩勃赵关山,心里登时一松。

“是!”

遂起身,鱼贯退出。

……

等诸人退下之后,唯独剩司礼监提督梁默笙、羽林卫指挥使窦世安,寇承嗣也留下来了,还有原来就在殿内的梁恩赵青等。

女帝把匣子扔给梁恩,“先收起来。”

她呵呵冷笑两声,敛住:“这个裴玄素。”

她没有再说。

神熙女帝把大部分证据都压下了,因为两宫对峙的局面,不是凭证据可解决的。

不以实力将两仪宫击倒,把所有证据扔出去反而不上不下。

权力游戏从来都不讲道理。

若把所有证据都扔出去,太初宫神熙女帝反而折了面子,朝里那些老东西也被迫得没了权衡的余地了。

几具宗室子刺客的尸体,一个腰牌,已经恰到好处。

梁恩捧着匣子,面露不解,又不敢问。

神熙女帝余光瞥见,她盯着大敞的朱红槛窗,整个皇城及大片东都民居的瓦顶尽收眼底。

皇宫中轴宫殿修筑极高,一伸手便可触碰湛蓝的天幕的凛然豪迈油然而生。

神熙女帝冷冷盯着这一整个东都城,“因为这是楚家天下啊。”

冷冷的,从齿缝而出。

无疑,她手腕过人雷厉风行,这些年帝位稳固九五之尊。如果她醒着,绝无皇帝登基的可能。

偏偏她重伤昏迷垂危,然后皇帝就登基了。

神熙女帝及太.祖虽你死我活,但这对夫妻这些年都有在做同一件事,就是或软或硬,各种借口和手段,不断削弱和铲除前朝归降的大门阀及其党羽势力,巩固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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