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宦兵一船一船抵达,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急追他们的新掌军裴玄素而去,中路则跟着韩勃稳妥为主,剩下一千宦兵负责布防码头和撒开警戒。
已时至中午,今天天有点阴,山风沁寒上数分,凛冽呼啸迎面刮来。
裴玄素血脉贲张的戾意在这一刻推到顶点,犹如一支利箭,速度极快往前推了进去!
……
西提辖司快舟及宦营红漆大船的先后抵达,几乎是出现在河口那一刻,就惊动深山中兵营。
范亚夫连续这两三天都在处理常山王藏匿那两万私兵的事,常山王摊子铺开得的大,私兵营方方面面都有千丝万缕的勾连,让一行人甚至连金矿都顾不上了。
范亚夫第一眼看见这个兵营,眼前差点一黑,再破开常山王主营里的密室看第二眼,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再也忍不住,反手一个耳光甩在常山王次子的脸上!
他怒吼:“怎么不早点说!怎么不早点说!!”
范亚夫怒发冲冠,郑御楚淳风等人也是心沉沉下坠,他们甚至竟发现了常山王与鹰扬府的勾连和经营,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大冷天的,个个一头一后脊急出来的冷汗。
范亚夫二话不说,立即吩咐郑御等人,马上带着常山王次子去解散外面的私兵,尽一切的可能全部打散让所有私兵离开常山区域。
不管什么办法,化整为零好给银解散好,反正必须马上让这支兵员愈两万的私兵原地消失!
范亚夫快速翻看常山王的最机密文牍,老头必须了解常山王干了什么,后续发生什么事,他才能去应对。
一群人简直焦头烂额,最终也没能全部看完,没那么重要的琐碎的,直接不看了。
范亚夫刚下令将密室内所有文牍全部焚毁,火才刚烧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飞掠声,众人倏地回头望去!
那是特地放在河口和码头望风的人,来人人未到,已经疾声:“不好了!西提辖司已经抵达巢水码头,宦营的船也来了!正直奔金矿——”
范亚夫熬了两夜,双眼满满血丝,面色丕变:“你说什么?!”
竟然来得这么快?!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现在金矿已经暴露并且他们也顾不上了,范亚夫:“私兵走到哪里了?!”
郑御面沉如水:“化整为零,各自散去,衣裳已经换了,但至少一天才能出山!”
那就至少两天时间,才能勉强汇入各城镇码头,囫囵消匿成民了!
有常山王的心腹私军将领,正站在常山王次子身后。这几个人还是原鹰扬府的将领出身,被常山王花费重金接触下来才辞职出来为常山王效命的,他们的旧档甚至鹰扬府还有留存,祖宗三辈族戚都记得清楚明白,一旦被人发现,一旦被揭露就是一死全部亲眷的重罪。
现在私兵没出山不说,身后这一大片明显经营多年的私兵营房校场等怎么办?
有人急切道:“放一把火烧了!”
郑御楚淳风面色一变:“不行!秋干物燥,山火就完了!”
这秋高山燥,放火绝对控制不住的,北陵的山,山连山一直连接关州凤州等地愈千里,一旦发生超级大山火那可就成了超级大灾难。
另外的闻人举苏玉等人皇帝旧日幕僚现任六部朝官也断言拒绝!他们是争权夺利,参与党争,逐波冒险,但他们绝对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而且一把大火放下去,众矢之的,滚滚浓烟,这不是吸引着西提辖司的人直奔这边来吗?是不是傻?
范亚夫脸色阴沉,放火确实不行,他厉叱:“必须把这批人杀了!”
“是谁?!”
手下忙禀:“是裴玄素!属下离开码头之前,这人已经识破了常山王布置的障眼法,从西路直奔金矿,预计入夜之前就能到!”
“裴玄素!又是这个裴玄素!!”
范亚夫勃然大怒,没有这么裴玄素,龙江的事怎么样还两说呢!
他立即转身:“仇掌阁,你亲自去!必须杀了他——”
范亚夫眉目阴沉,恨不能生撕了这个姓裴的。
这次去往常山州,皇帝把新任暗阁督司仇焰和几名没怎么见过的暗卫都给了范亚夫。仇焰是皇帝还是藩王的时候的暗卫统领,后面几个一直负责贴身保护皇帝本人的人身安全的,绝对可信任的,都给拨了过来了。
仇焰面沉如水,拱手应了一声,立即就要转身离去。
这时常山王次子急忙说:“炼金厂有消息室!可以用消息室!”
所谓消息室,即是控制机括的总枢纽室。常山王在炼金厂暗设有机械的金属机括,就是为了这么用的,以防有意外闯入需要灭口。
他描述一下,果然设计精良,并且融合进了炼金厂日常设备之中,非常防不胜防。
范亚夫恼:“那你父王可真能干!”
是能干啊,不能干他现在也不用这么烦恼。
“去,把这小子带上一起去!”
范亚夫给了仇焰一个凌厉眼色,必要时所有人都可以死!但必须杀死裴玄素一行,把西提辖司的步伐拖慢至少一日!
“快去!”
……
裴玄素于申时抵达金矿和炼金厂!
绕过一重重的木制大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露天开采的超级大金矿。
裴玄素捡起一块金矿石,掌中金矿石纯度非常高,微微露头的夕阳下,肉眼都可见隐隐的金沙色泽。
又转过一个弯,大金矿另一个庞大的炼金厂建筑群尽收眼底。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这个大金矿和炼金厂都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金矿挖成一个超级大锅状,长宽起码长达数里;炼金厂同样也是,大青石和不规则状巨石混合夯土堆砌的墙壁非常高,起码三层楼高,一间间巨大的厂房互相连接,形成了一个规模十分宏大的厂区,烟囱、煤棚、推车、履带,裴玄素甚至还见到各可容纳数百人的食堂区和养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