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乖,不哭不哭,是爹爹回来了哦!”
许桐的突然苏醒让医生感到意外,医院知道这事儿的人私底下纷纷觉得是段越然这个好心人的努力起了作用。办完出院手续,虚桐向医生护士们道了谢,走出医院,活动活动崭新的身体。今天的阳光很好,停车场的小蓝看起来也比平常漂亮许多。
虚桐想,做神仙时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做了凡人就不一样,他要学很多东西,要跟越然兄共同进退,把这个家经营得越来越好。
到许桐的家做接管善后工作,邻居们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见他突然好了有些震惊,看到跟着的段越然不免往那方面想。也有几个邻居说,这人看起来比之前交的那个男朋友靠谱儿多了。
必要的证件带上,离开的时候,虚桐竟有些不舍,这间屋子,是另一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从今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来。几个大件的旧家具看起来很是羸弱,而且很孤独,空荡荡的,见证着从前的辛苦艰难和今后的孤独寂寞。
想要成为上仙,必须要经历成千上万个比这更可怕的劫数,只是高处不胜寒,他向往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想过,那些上仙是不是也曾有一刻羡慕过凡人最简单的幸福。
哪怕只是一秒的温暖,也好过飘渺的天宫上长生不老的千年。
幸亏他及时懂得了,拉起段越然的手,这便是今后几十年他必须守住的东西。
虚桐最近喜欢没事儿自己掐自己玩儿,每次破皮后看着皮肤下流出淡淡的血水都觉得很幸福的。段越然发现了他胳膊上的小伤口,硬是问了好几遍才问出答案。
“看到流血了,才觉得自己真成了凡人嘛!”虚桐撅嘴反驳。
段越然无奈,“那也用不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叉着腰把屋里看了一遍,想到了好办法,“我说,咱们也该拍张全家福了吧。”
虚桐还没明白过来,段越然就把相机放上三角架立在客厅沙发前面,指挥虚桐抱着圆圆坐上去。这下虚桐知道了,原来是要拍照。光线焦距等等调好,又跟虚桐大概说了下要怎么样微笑,表情和身体别太僵硬,虚桐严肃认真地点头,心里却仍是小小的紧张着,抱着圆圆的手都出汗了。
换到自拍模式,段越然快步走到虚桐身边把一大一小的两人搂住,虚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段越然说拍完了。
“拍完了?”虚桐眼睛转转,怎么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段越然一看照片就笑了,上面的虚桐正茫然地看别处,腮帮子竟然还鼓着,真是要多天然有多天然。不过照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这张照片的意义也不止于此,回想起当初虚桐自告奋勇要拍照却失败的情景,再看今天,仿佛沧海桑田。
“不好看吗?”虚桐凑过去,看到照片上的自己立刻冷了脸,“好傻……”就连圆圆都知道照相时要笑,他怎么就……“越然兄,可以再拍一张吗?”
“当然可以,拍多少都行。”
虚桐兴奋地握拳,接下来的几天,他不再掐自己胳膊了,而是总缠着段越然拍照。最后,段越然看着自己相机里几乎被各种各样的虚桐占满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甜蜜。俗不可耐地决定把电脑桌面和屏保换成虚桐和圆圆的照片,但在虚桐的建议下,最终换成了笑哈哈的一家三口全家福。
再见到沙宣让虚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段越然脚骨折那天起就再没见过,不知道究竟是他基本足不出户的原因多,还是沙宣故意避着他的原因多。
说实话他是有些难为情的,想留住这个朋友,却不知道可不可以。见面叫了句沙大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而段越然和沙宣说得很起劲儿,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通通不存在。
他们是抱着圆圆一起来的,专门开了个清静的小包厢,虚桐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逗圆圆,也不算太无聊。过了一会儿沙宣说也想抱抱孩子,然后抱着抱着就给圆圆领口塞了个大红包。
虚桐很惊讶,看看段越然,段越然只是笑。
“你们俩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真是让我措手不及。按理说当叔叔的应该打个金锁银锁之类的东西做见面礼才合适嘛。”
“自己人客气什么。”
虚桐左右看看,还是很不明白,难道沙宣知道他曾经是神仙还会生孩子了?
几个人正聊着,一个服务生进来叫沙宣,说什么人来了好久都等急了。沙宣跟段越然自然不会客气,出了包厢。不久后,他跟另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在吧台喝酒聊天的场面被准备离开的段越然和虚桐看见,那感觉只能让人联想到三个字: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