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吸溜着骨髓笑道:“干妈,你要是这么喂我的话,等我正月十九出门的时候我估计我要胖十斤的,你们留着慢慢吃就好。”
“哪有这么夸张。”陈淑华笑的眼睛弯弯:“冬天不多吃一点,出门都容易被风刮跑。再说等你到了农垦区,只怕每天都是饼子白菜一类的,在干妈家补补油脂,到那边才扛得住。等你什么时候觉得馋了,你就回来住两天,干妈再你做好吃的。”
“行。”殷玉瑶吃着饭忽然想起一件事:“干妈,等吃了饭咱照相吧,我去上海的时候买了相机,还买了好多胶卷回来,咱多照几张。”
“买相机了?”陈淑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问道:“相机可不好买,上海那边卖多少钱啊?”
“别提了,相机太紧俏了,就连上海那边最大的商场也是断货的,要提前登记,一两个月才到货。我正好遇到了一个退休的老画家,他的相机才买了不到两年,没用过几次,保养的非常好,低于市场价二十块卖给我了。”殷玉瑶戳了戳米饭,低声说道:“我心里过意不去,多留了些粮票和工业券给他。”
陈淑华点了点头:“应该的,但凡人家有法子,估计都不会把相机卖了,你是个心善的姑娘。”
殷玉瑶笑嘻嘻地说道:“和干妈一样,干妈也心善。”
“你这丫头。”陈淑华看着她,又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你前一阵给我买了手表,这又买了相机,只怕手里的钱不多了吧。等走的时候干妈给你拿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手里得宽裕才行。”
“足够呢!”殷玉瑶忽然说道:“哎呀,干妈,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了,我转正了。转正以后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有四十块,奖金还是像以前一样三十一本,只不过我现在主要创作北大荒,其他的作品只能空闲时间画画,但是钱和票都足够用了,您不用担心。这次我来东北,出版社给我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和票呢。”
陈淑华惊喜地看着她:“真的啊,哎呀,我这才来了几个月就错过了你这么多好事。”她四处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能喝的,顿时有些遗憾:“回头我看看去街里能不能买到些色(sai)酒,这样的好事得再庆祝庆祝。”
喜事连连加久别重逢,外面寒风刺骨屋里温暖如春,娘四个人在一起光凑在一起说话就觉得幸福感满满了。
等吃完饭,殷玉瑶带着玉磊和晓慧一起把桌子收拾了,碗洗了,擦干净了手后拿出了相机。
陈淑华拿出了件红色的羊毛衫,这是她今年新织的,还没怎么上身。王晓慧一见把夏天的红裙子翻出来套上了,又穿上了殷玉瑶给买的小红皮鞋。
屋里温度高,穿着裙子倒是不冷,不过陈淑华看着这一身打扮还是忍不住笑:“你这夏天的裙子配冬天的鞋不伦不类的呢。”
殷玉瑶在旁边给王晓慧说话:“我妹这叫混搭,再等过二三十年以后,说不定就流行这种呢。”
王晓慧立马点头:“我姐眼光好,我姐说的对。”
“你俩这一唱一和的。”陈淑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过你就是穿上红裙子也拍不出来,照片是黑白的。”
王晓慧兴高采烈的脸庞瞬间胯了下来:“啊?那我的漂亮裙子拍不出来了吗?”
殷玉瑶心里微微一动,虽然她买的都是黑白胶卷,但是年代博物馆里是有彩色胶卷的,还都是柯达的,质量非常好,可以正常使用。
看着被红色毛衣趁的脸色红润的干妈、穿着漂亮裙子的晓慧,还有蓝色毛衣的玉磊,殷玉瑶决定自己给家人留下一组彩色照片。
“别伤心了。”殷玉瑶捏了捏晓慧的小脸说道:“姐姐在上海的时候还真整到了一个彩色的胶卷,就是想给咱一家人拍的。姐姐先给你们拍,等晚上干爸回来再继续拍。”
王晓慧瞬间转哭为笑,陈淑华无奈地拿起梳子:“行了,小花猫,妈妈给你梳个漂亮的辫子,一会姐姐就给我们拍照片了。”
殷玉瑶趁机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进博物馆,拿了一卷没有开封的柯达胶卷出来。
相机里正好还没放胶卷,殷玉瑶自己在一边把胶卷放好,盒子直接塞在了包里,一边调试一边说道:“国内基本上没有彩色胶卷,等拍完了我找机会自己冲洗,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
陈淑华心领神会:“等照片出来咱自己家人看看就收起来,不给外人瞧。”
很快,王晓慧梳好辫子了,殷玉瑶给他们三个拍了合影,又给每人拍了单人照。陈淑华不肯让殷玉瑶只当摄影师,也给拍了几张,等到晚上王国庆回来,又拍了不少合影。
若是旁的季节还能出去拍一拍,可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到外面得裹的和熊一样,只露两只眼睛,就是拍了也不看不出是谁,索性只在家里拍。
陈淑华还请了关系最好的邻居李姐的儿子过来,帮忙给拍了两张全家福,终于把一卷彩色胶卷都给用完了。
王晓慧看着殷玉瑶把胶卷拿出来,期待地问道:“姐姐,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照片啊?”
殷玉瑶笑了笑:“姐姐显影剂在箱子里,等姐姐去黑河冲洗了再给你看。”
王国庆知道彩色胶卷的事,但是他想了另外一个主意:“玉瑶,要不我和钢铁厂照相馆的负责人说说,咱借他暗房用用,显影剂啥的咱自己出钱,自己洗,这样行不?”
殷玉瑶沉吟了一下,说道:“倒是个办法,不过洗出照片来人家肯定说要看看的。比如咱再拍一卷黑白的,到时候我两卷都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