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洗澡不容易,尤其是农村的女孩子,顶多是晚上没人的时候擦洗一下,洗头用的通常都是自己采的皂角,或是直接用清水洗一下就行了,因此村里女人的头发多半是毛毛躁躁的。有博物馆这个外挂在殷玉瑶就不担心洗澡的问题了,除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热水以外,博物馆的仓库里给职工提供的日用品刚刚采购完,足够她一个人用二三十年的了。
殷玉瑶依然先去了博物馆里的“百货商店”里挑选了一套合身又不打眼的衣服,料子选的是纯棉素色的,是当下很多姑娘穿的样式。
带着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又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两只手灵活的给自己编了两个麻花辫,这才换上干净的新衣裳,准备去见原身的好朋友。
之前李翠茹生下龙凤胎后觉得自己在殷家站稳了脚跟,便撺掇殷大成不给殷玉瑶生活费,想让她直接退学回家干活。殷玉瑶靠好朋友陈秋丽节衣缩食省下来借给她钱和粮票才勉强度过难关完成了高中学业。这
次来县城,她打算将欠的钱和粮票都还上。
从博物馆里往外看了看,见小胡同依然没人,殷玉瑶连人带车出现在了胡同里,拐出胡同骑了十来分钟就是县城的最大的副食商店了。
殷玉瑶好奇地进去逛了一下,有散装的饼干、糖果、几样糕点、奶制品、康复粉、麦乳精、罐头还有一些豆制品、粉条、盐、糖一类的商品。
副食商店里人不是很多,但来的基本上都是直奔目标,拿出钱和票来买了就走也不多看,省的眼馋。殷玉瑶每样都盯着看,转了半天也不说买啥,售货员不禁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柜台提醒道:“要是没票等领到票再过来买。”
殷玉瑶回过神来,手伸进口袋里摸着口袋里的票,试探地问道:“同志,去年的票能用吗?”
如今这个年代各类票上都标着年份,博物馆的各类票据虽然本市的多,但是每年的都有,殷玉瑶对这种票的使用规则还真是不太了解。
售货员闻言上下打量了殷玉瑶一眼,见她眼神清明身上穿的也干净,不像是没文化的样子,不明白她怎么会问出这种没常识的问题。
殷玉瑶见状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样:“我是从长河镇土桥村来的,以前没买过糕点。”
售货员了然地点了点头,如今糕点票也只有城镇每月每户才发一张,很多村里饭都吃不饱,更别说买糕点吃了,有买糕点这钱都够买五斤粮食的了。
“是要准备定亲,婆家给的糕点票?”售货员看着她的模样打扮猜测了一句,接着说道:“除了全国粮票外其他的票证都是有期限的,像肉啊油啊那种用供应证买的当月有效,其他的都当年有效。”
殷玉瑶闻言心里偷偷的激动,博物馆里最多的票就是全国粮票了,足足有一万多斤,其他的票虽然有一些“过期”了不能用,但是剩下的那些估计也足够她买的了。更别说她博物馆的存货赶上十几个这样大的副食商店了,别说来七十年代了,就是去末世都不用发愁。
殷玉瑶向售货员道了谢,手伸到口袋里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张糕点票掏了出来递给售货员看:“同志,我这个票可以用吗?”
售货员接过来反正面都看了看:“能用,一张票能买半斤,你看你要哪种?”
殷玉瑶看了看仅有的几样糕点,指了指看起来最新鲜的桃酥:“就要这个吧,帮我分两份装起来。”
服务员称好,手脚麻利的用纸和绳子打好包装,一边递过去一边熟练的报价:“一共两毛二分钱,两张糕点票。”
殷玉瑶虽然知道这时候的物价低,但是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默默的想了想自己博物馆里的二十万,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把买好的点心装布包里,殷玉瑶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到架子上的康复粉,她连忙把口袋里康复粉的票拿出来递给了售货员。康复粉就是麦麸、豆粉和砂糖混合在一起,对于吃不饱饭得浮肿病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营养品了。
因为康复粉是对营养不良的浮肿病人特供的,需要医生诊断后给票才能买,所以价格便宜的几乎不花钱。殷玉瑶直接用票买了一罐装在袋子里,心里琢磨着这玩意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想了想自己的计划,殷玉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9章
陈秋丽是殷玉瑶最好的朋友,家庭条件在他们班里也算不错的,要不然也没有钱接济殷玉瑶。陈秋丽的父母是双职工,陈父是钢铁厂的,母亲在纺织厂上班,家里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了,哥哥大陈秋丽两岁,在钢铁厂当临时工,最近家里正在给他相看对象。
殷玉瑶来的时候,相看的女孩刚走,陈母显然对那个女孩十分满意,嘴里赞不绝口的夸赞:“张丽燕接班早又是家里老大,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我看着这姑娘挺好,嫁起来肯定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陈秋丽的哥哥陈舒城一脸兴意阑珊的模样,低着头不吭声。陈母一瞧他这样就知道他没相中,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一边拿起扫帚扫地一边拿眼直剜他,嘴里更是不停地碎碎念:“这都相了三个了,人家姑娘工作好又能干,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到底想娶个啥样的?”
陈舒城闻言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找个好看的。”
陈母险些没背过气去,拿起扫帚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难道你想找个天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