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里天黑下来,她才在玉榭的敲门声中醒来。
“天不早了,施主该回家了。”
庙都闭馆了,龙湘确实得赶紧走。
她穿好风衣,在玉榭的带领下走了一条同样从未见过的小路,从侧开的小门出去,从头到尾依然没遇见第三个人。
“阿弥陀佛,明日再见了,龙施主。”
玉榭朝龙湘弯腰拜了拜,非常有礼貌,龙湘赶紧回拜了一下。
玉榭弯起嘴角一笑,转身进了小门。小门徐徐关上,透过门朝里看,夜色下玉榭逐渐消失的脸非但不显诡异,还有种清和神圣。
龙湘在门口跺跺脚,既然一天相安无事,那说明不管对方什么来头,问题都不是很大。
她可能真是在异界被阴谋诡计算多了,现在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胡思乱想。
总之,希望万事顺利吧。
真是不想再有任何波折了。
这日往后,龙湘的假期几乎都用在了修行上。
她两点一线,早出晚归,怎么说呢,现在修炼都有种班感了。
假期最后一天,龙湘和玉榭道别,体内灵力不缺了,在家也能修炼,以后应该不用再来这里。
玉榭像是早就料到她会今日道别,从口袋里拿了个东西给她。
“几日同修,贫僧受龙施主恩惠颇多,这个便送给施主,聊表谢意。”
龙湘下意识要拒绝,可不经意地一垂眸,看到玉榭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枚闪着亮光的鳞片。
它太熟悉了,熟悉到龙湘心口隐隐作痛的地步。
她使劲捂住心口,还不曾伸手,那鳞片就自己飘到了她手心。
等她回过神再去看身前的时候,玉榭早就不见了,就连走了几日的小侧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湘心里砰砰直跳,她攥紧了手里的鳞片,感受着它微冷的温度,这不是北庭雪的护心鳞还能是什么?
回来之前,护心鳞在白清音要杀了她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那之后不久,她伤口愈合,并不确定它还在不在身上。
现在看来是不在了。
可又怎么会在玉榭手里。
他到底是什么人?
龙湘匆匆回了家,晚上照旧吞了一颗褪黑素,这样就能沉沉睡着不用做丧心病狂的梦了。
一夜无梦到二天,龙湘学校都没来得及去,先跑了一趟庙里,找到了庙宇深处的水榭。
水榭景色宜人,并不对外开放,她只能在外围朝里面窥视。
今天阴天,有些雾气,水榭里面水雾缭绕,隐隐约约,她好像看见这青天白日里,有月亮在水榭里闪耀,光辉更胜太阳。
月亮?
这让龙湘想到每次北庭雪预言,总会有月华将他笼罩。
他与月同辉的模样,每次都会让她以为自己打开了微信,倍感怀念。
龙湘进不去水榭,看到这里也不需要进去了。
她转身离开,不曾打听庙里是否有个叫玉榭的僧人。
拿回了北庭雪的护心鳞,龙湘总觉得心里头热乎乎的,悸动更胜从前。
她回了学校上课也心不在焉,几个室友看她状态不好,决定带她出去开心一下。
晚上的时候,四个人拉着龙湘去足疗。
是的,非常养生,她们出来洗脚按摩,纯绿色。
新开的会馆环境很好,只接待女客,几个技师姐姐手法专业,龙湘本来还意意思思,后面也乐在其中了。
身体松快了,心情就好了不少,她意识到不管怎样,找回护心鳞都是个好兆头,说不定还有更好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
人一高兴,就有点得意忘形,回宿舍之前,姐妹几个又去喝了几杯,龙湘喝得有点多,到宿舍时处于微醺状态,还不是很醉,洗完澡躺下,就已经是彻底醉了。
因为醉了,所以直接睡觉,没记得吃什么药。
几乎在入睡的下一秒,她就看见了熟悉的画面。
轻纱帷幔,云卷云舒,熟悉的身影匆匆从轻纱之后走出来,白衣翩跹,乌发飘逸,行动间如同一只阴艳动人的病蝴蝶。
“为何这么多天不来见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压抑着心底的渴意,一字一顿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北庭雪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与他几日来无法与龙湘梦中相见,发疯一样拿金乌和天道出气的疯狂一点都不一样。
他紧盯着龙湘的眉眼,还没等到她回答,突然拧眉说:“你喝酒了?”
他凑过来,闻到陌生的酒气,气息与他所见过的任何酒都不同,光这么闻着都觉得会很醉人。
龙湘哪怕做梦也是醉醺醺的,她有些头昏脑涨地推了他一把,喃喃道:“别过来,我是个品德高尚,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是不会就范的。”
北庭雪一愣,怔怔看着她,有点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
龙湘气急败坏地扯了扯领口,好让呼吸顺畅一些。
她红着脸,瞪着北庭雪,庄严地宣誓:“我绝对不会再对着梦里虚假的你来劲了,懂吗!”
“……”
之前不懂,现在懂了。
北庭雪神色变幻莫测,他歪了歪头,长发从肩侧滑落,眼底漂亮的翡色像猫儿一般。
“可我不是假的。”
他语气和缓,声音很轻,但醉意深重的龙湘听得很清楚。
“龙湘,我是真的。”
他想起她从前的举动,有些生涩却情涩地模仿着:“你摸摸看,就知道我不是假的了。”
龙湘醉了,脑子不太清醒,被他这么引导,还真的来摸了。
摸摸胸口,摸摸手臂,她困扰地皱眉,半晌才长吁短叹:“这么勾引人,更是假的了,北庭雪可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