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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番外(1243)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宣安大长公主是因形势急乱才跟随来了洛阳暂避,但她到底与其他人不同,她随时有离开洛阳城的能力。

“也不必。”骆观临:“李容此人性烈,不适宜软硬兼施之法——”

“昔日在江都时,宣安大长公主府与江都互通商事,李容与节使也多有往来,算是有些私交在。”他道:“我等若将人贸然扣在洛阳,只怕反倒会丢了情分,寒了人心,适得其反。”

“李容若想返回江南西道,我等便让人护送她离开,此意也大可向她传达表明。”

在有情分的基础上,适当的放手与诚意,是在人心上以退为进的上策。

其他人也明白了这重用意,于是便有人想将这诚意与善意表达得更细致一些:“是否要挑选些样貌上乘的少年人送去服侍?”

美人无分男女,皆是一种资源,在这种政治层面上拿来合理利用,没什么可忌讳揶揄的。

骆观临本有意点头,旋即想到了什么,道:“此事由我亲自安排。”

美人计可取,但献上什么样的美人,却最好是多花些心思,才能使效果利益最大化。

晚间,骆观临对灯写信,提笔先落下四个工整的大字“常侯亲启——”。

在江都时,骆观临作为外书房中的一员,不止一次地听闻过有关常阔与宣安大长公主之间的隐晦纠葛……他本非八卦之人,耐不过王望山是。

起初骆观临并不相信,但他后来从王长史的态度中也发现了端倪,王长史谨慎细致,定然是摸到了什么真凭实据。

骆观临心下有了分辨,他对男女这些牵扯没有兴趣,但他从中看到了可以拿来利用的可能。

正如此时,他在信上劝说常阔出面拉拢宣安大长公主——【即便忍辱负重,却皆是为了家中大业。】

是了,先前还在提醒常岁宁要多加提防常阔父子窃取成果的骆先生,这会子在给常阔的信上,又将自家主公的大业称之为“家中大业”了……

骆观临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但他已然是从污泥中走出来的人,又何妨全身抹匀呢?

如此行事作风,也算是受了主公点化影响,上行下效,才能配合得当,不为不妥。

当晚,骆观临便让人将这封“劝常侯为大业而献色”的书信送去了江都。

如今暂居于洛阳宫苑中的宣安大长公主,此时也刚写罢一封信,让人送回宣州给李潼。

一名女护卫将信送下去后,折返时询问道:“殿下可打算动身回宣州?”

李容以一手撑着头,靠在榻中,疲惫地闭着眼睛,一名侍女跪坐在旁替她捶腿。

听得这声问,李容嗯了一声:“再等一等……”

今日那钱甚先生让人传话,道是她若想返回江南西道,他们会安排人手一路护送。

想到这些,李容轻叹了口气。

她固然可以回宣州,可如今这般局面,她又岂能抛下一切不管?

从前她可以不过问外面的争端,只在宣州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京畿易主,天下动荡……她身为李家公主,纵然不提担当,也已然没有独善其身的可能了。

此次皇权易主,与明后当年截然不同,明后虽称帝,却未推翻李氏朝廷,且其无子嗣,总有还政一日——而当年那般局面下,在李容看来,的确也没有比明后掌权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当年即便有许多人鼓动她出面,她却也不曾插手那场皇权之争。

而今卞春梁之乱,席卷得是整个天下,她不能坐视不理。

今日,太子的人已经来过了,言辞间依旧是希望她能够扶持太子。

李容看到这群人就觉得头疼。

她被扣在京师时,太子几乎隔两日就会登门一次,后面应付得烦了,眼见那少年人自己也很局促,李容直白地叹气道:【同是姓李,非我是不愿扶持殿下,实是殿下并无担当大任的能力,我若答应,反倒是害了你我与这天下。】

这话等同于“我也想扶持你,可奈何你全然不中用啊”。

好似个烂桃儿,叫人捏在手中,颠来倒去看了又看,再三犹豫,拧眉叹气,如何都下不去嘴。

彼时,那少年人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睛里竟头一次有了光:【不瞒大长公主,我也这样认为……】

那一刻,李智竟有些终于被理解的喜极而泣之势。

少年人眼眶微红,很诚恳也很抱歉地道:【非是李智想来打搅殿下,实是圣人与臣子相逼催促,不得不来。】

那次相谈后,李容待这个便宜太子便只剩下了无奈怜惜,而不可能将其列入考虑范围之内。

说起人选,李容难免想到荣王李隐。

她与李隐乃是同父所出,接触不多,也没什么恩怨可言。

段士昂之乱,以及岭南及朔方节度使之死,荣王府已悉数否认与这两件事的牵扯,但在李容看来,这否认不过是面子功夫,各人心中自有评断。

但人人心中都有一处灰色之地,权势之争,从来不只有黑与白,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大多数人都乐得装聋作哑,接着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仁者。

李容唾弃此等人,但大局不是可凭心意去任性对待的儿戏,若没有更好的人选,她也会、也只能选择李隐。

若没有意外,李隐这一局本该是稳赢的。

可偏偏有那么一个“意外”在……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个意外的少年女郎无一处不合她李容的心意,若非要说有什么不足,那便是那女郎非是生在李家。

李容好几次都不失荒谬地遗憾,为何那个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这肚子怎就不争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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