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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番外(1108)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隔三日,再去信,说了清点军械之事,末了同样问节使大人安否,以及大人打算何时入京呢?

再三日,说了些政令施行的现状,问节使大人安,大人打算何时入京?

……

又来信,感慨今岁秋收又秋播之后,光州上下民心大安,皆感激节使大人治理有方……就是不知大人何时动身入京?

再见信,今日光州大雨,不知江都落雨否,下官近来很是挂念大人……想来大人该准备入京事宜了吧?

第十五封,光州今有悍妇当街殴夫,引人围观……对了,大人何日启程入京?

一十六封,下官今晨起身,有数只彩鹊于檐下盘旋久久不去,似是吉兆也,特来信与大人报喜……所以,大人准备何时动身呢?

……

任谁也看得出,这位光州老兄的来信中,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对造反之事的热衷,那每每必要问上一句的【大人何时入京】,分明是在问:【大人反乎?】

以及:【何时反呢?】

起初,常岁宁皆回“未定”、“未定”……待到后面,见他信中全无正事,甚至懒得搭理了。

而迟迟不见回信的邵善同却愈发亢奋了——节使大人连回信的时间都没有了?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了!试想一下,大人都是在忙些什么呢?

邵善同依旧认真写信之余,另又数起了日子,直到数到今日,距太子大婚之期已不足一月……

因迟迟未见常岁宁动身,朝廷甚至令人传书前来委婉催问常岁宁动身之期。

从江都到京师,正常行路需要半月时间,而如此大事又往往需要预留出充足的时间以防行程被拖延打乱,为保证稳妥还需提早动身。

此时有少部分藩王和节度使已经抵达京师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是在动身之后才听闻了范阳王造反的消息……范阳王李复原本不足为惧,让人不安的是范阳军和那段士昂。

至于这些此时身在京师的藩王,眼看着范阳军一步步逼近洛阳,心中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但那些尚未抵京者的态度变化却是明朗的,他们或“因乱被阻于途中”,或“因事务缠身一时无法动身”——大多都选择了暂时观望形势。

京中一封封催问动身之期的传书,并未能起到很好的效果。相比于朝廷传书,各方人马显然更在意范阳军的动向。

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范阳军的战况之时,同时亦有不少人在密切留意着益州荣王府的动作。

益州距京师不足千里远,五六日即可达,留给荣王动身的时间相较之下便还算充裕。

而先前朝廷送达诏令时,荣王曾有过明确回应,称:【太子大婚,李隐必至。】

但随着范阳军打破了局面,形势变幻之下,此时一切皆是未知。

截止眼下,荣王在这场纷争中并不曾有过态度明确的瞩目举动,但益州荣王府这两年的势力壮大与名望增长被所有人看在眼中。各方在探讨大局时,也从未试图绕开过荣王府这座大山。

江都刺史府的外书房内,此时也不例外地谈到了荣王府。

听王岳等人各自说罢看法之后,常岁宁道:“我疑心范阳军叛乱之事背后或有荣王府的手笔。”

这句没有任何铺垫的话,让书房内众人短暂地反应了一下。

片刻,骆观临正色问:“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

常岁宁摇头:“未曾,所以我只是说怀疑。”

骆观临:“大人是觉得,范阳军叛乱的时机太过巧合?”

“是也不是。当今天下如此景况,不愿冒险入京者比比皆是,有个把人选择造反再正常不过。”常岁宁道:“我是根据前车之鉴做出的判断——”

她道:“荣王府已不止一次暗中搅动过风云,包括当初徐正业起事之际,荣王府也曾暗中向徐正业透露过朝廷兵马粮草机密,以此推波助澜。”

骆观临微惊,这是他头一次听闻此事,而常岁宁的神态不似在信口胡诌。

且他稍一细想,也果真能够回忆出与此关连之事……彼时他在徐正业帐下谋事,的确,徐正业的几次奇袭以及截获朝廷粮草之举,皆屡屡出手神准,但消息来源并不明确。

他为此还曾有过诸多猜测,但徐正业一直不曾与他言明。

原来……那些机密,皆是荣王府暗中透露吗?

这时,又听常岁宁道:“还有,前淮南王李通,明为病故,实则亦是被荣王府设计毒杀——”

骆观临沉默下来,微抿紧了嘴角。

“所以我此时怀疑范阳军叛乱之举多少与他有关,应也不算空穴来风。”常岁宁道:“而无论是隔岸观火欲为渔翁,亦或是稳居幕后操纵傀儡,范阳军闹出这样大的乱象,最终荣王府皆是得益的一方。”

且范阳军闹得越大,荣王从中得益便越多。

若范阳军果真一路攻入京师,做尽一切恶事脏活,毋庸置疑的是,到时荣王府必会出面“讨伐”,光明正大且师出有名,并能占尽人心。

思及此,王岳只觉脊背发凉。

虽说权势争斗从来并不干净,但纵观荣王诸多举动,却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日后会成为一位仁德之君……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人,用来召拢人心的,便是他众所周知的仁德之名。

王岳半点不怀疑大人话中有假,他家大人不屑也不必用如此手段来污蔑谁,更何况这只是私下对他们这些谋士言明。

此刻,王岳不免忧心而愤懑道:“若叫此等人成就大事,断不会是苍生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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