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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番外(110)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最后还是姚翼与女儿单独长谈了一场。

“冉儿,阿父知你有赎过之心,但这世间赎过的法子,远不止于青灯下自罚这一种。”

“冉儿,你该再好好思虑一二……”

最终,姚冉与姚家人各退了一步,暂且留在了府中的小佛堂内礼佛,居于佛堂内,不再见外人。

风雨渐休。

晚间,姚翼于书房内料理罢公务,抬眼看向滴漏,已至亥时中。

姚翼自文椅内起身,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来至书架前,自暗格中取出了一幅画来。

那幅画在他手中半展开,一张女子画像映入视线。

那画上女子姿容过人,眉目娇丽,似蓄着欲说还休的淡淡哀愁。

“我找到她了。”

“她长得和你很像,幸好是随了你的样貌……”

“但她好像跟你不太一样,不似你这般多愁善感。”

“或是自幼养在将门的缘故,性情倒是利落,胆子也很大。”

“你若是知晓她近日都做了什么,怕是要吓得连夜还魂咯……”

“你要是得了闲,还是得去她梦里叮嘱两句……女儿家行事,到底不宜太过扎眼,否则万一……”

姚翼低低叹息了一声:“女儿家啊,不容易。”

他看着那画上之人,低声问:“九娘,既找到了人……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问罢却是失笑:“你一贯最是胆小,问你也是白问……你恨不得将她藏在怀里永远不见人,断是不希望她冒一点险的。”

“可这世间事,人各有命,谁又说得定……”

姚翼将画缓缓收起,自语般道:“且再看看……且再看看吧。”

“不过,你还是抽空去她梦里看看吧……”姚廷尉苦口婆心:“打架终归不是好事啊,打赢了还好,输了呢?”

……

当晚,托姚翼的福,常岁宁做了个极血腥的梦。

梦里,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披着发,面色苍白发青,身上的白衣被血染透,她赤足踩着腥浓的血水,朝常岁宁走来。

这情形实在诡异可怖。

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常岁宁内心毫无波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妇人。

在她的注视下,那鬼妇人反倒不自在了,扯了扯衣角,小声局促道:“来得匆忙,未及梳洗更衣……在殿下面前失礼了。”

许是一身沙场煞气过重,鬼在她面前竟也莫名讲究起来。

常岁宁“嗯”了一声,“回头烧些衣裳给你。”

又道:“给阿鲤也烧些笔墨之物。”

说着又觉得麻烦:“还是多烧些纸钱,自拿去买些喜欢的吧。”

这妇人唤她“殿下”,显然知晓她不是阿鲤了。

梦中,妇人流着泪点头。

“有话要说吗?”

妇人犹豫再三,小声说:“听说殿下与人打架了……”

常岁宁点头:“嗯?”

“我……”妇人缩了缩脖子:“那个,若有下次,我会努力保佑殿下打赢的……”

见她这模样,常岁宁虽觉得指望不上,但还是点了头:“……谢了。”

从这没头没脑的梦中醒来,常岁宁坐起身,见窗外天色已蒙蒙发亮,便下了床。

喜儿听到动静便走了进来:“女郎醒了。”

常岁宁如今都是这个时辰起身,她和阿稚轮流守夜,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时辰守在外间等着侍奉。

此时走进来,便取了习武用的衣袍,给自家女郎穿衣。

“叫人买些纸钱回来。”

正系衣带的喜儿抬起头:“?”

常岁宁:“多买些。”

喜儿点点头,忍不住小声问:“女郎这是要烧给谁?”

“阿娘。”常岁宁:“我夜里梦到她了。”

喜儿听得忽然有些感伤:“女郎放心,婢子亲自去安排此事,定会办得妥当。”

雨后的演武场,空气格外清新。

楚行到时,见常岁宁已经在等着了,便上前去笑着道:“十多日未见女郎了。”

常岁宁从大云寺回来已有五日,但之前楚行出府办事去了,昨日午后方归。

“是啊楚叔。”常岁宁点头道:“那今日就多练两刻钟吧?”

楚行摇头:“女郎在寺中呆了这么久,听闻又受了些伤,还当缓一缓,不宜操之过急,不然体力跟不上,适得其反。”

“楚叔放心,跟得上。”常岁宁道:“我在寺中每日挑水砍柴。”

楚行:“?”

他不确定地看向喜儿。

喜儿忙点头:“婢子也每日都在跟着女郎挑水砍柴的。”

楚行:“……”

这祈福的方式倒是很常家人。

“楚叔,今日加沙袋吧。”常岁宁提出了要求。

迎着那双过于上进的眼睛,楚行只好点头。

很快,常岁安也来了。

常岁安今日练的是骑射,少年郎骑着一匹枣红大马驰骋,手中挽弓,英姿勃发。

常岁宁解下沙袋,停下来歇息擦汗时,觉得也是时候提出来了:“楚叔,我也想学骑马,可以吗?”

楚行虽觉急了些,但也实在无法拒绝如此上进的要求。

只是出于考量,他让人牵了马厩里仅有的那头驴过来:“……府中的马多是战马配出来的,女郎乃是初学,为稳妥起见,不如先在这青驴背上适应一段时日。”

常岁宁没有异议地点头。

在楚行耐心的教导下,她如孩童学步般,慢吞吞地上了驴背。

出于谨慎和保护,楚行先是牵着驴子在演武场带她走着绕了一圈儿。

坐在驴背上、恍觉自己犹如襁褓婴儿的常岁宁不由觉得,日后还是不要轻易相认的好,不然回忆起今日情形,对彼此都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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