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积雪覆盖的陌生世界，还是枯荣灵鹿所在的「丰和流域」吗……？

无论是她记忆中的情景，还是各方机构保存的相关记录，枯荣灵鹿的「丰和流域」都应该是四季如春，温暖而生机勃勃的地域才对。

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异变？！

穆柊月这么想着，随即又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秘境内的异变，事务局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枯荣灵鹿也从未对外发出过警示。

那么这片被积雪覆盖的世界，就是秘境内的自然转变了。

穆柊月思考了一下，从御兽空间中召唤出了白牙。

高大的啸月雪狼非常适合在寒冷的积雪环境之中活动，白牙出现之后便伸出了一束云烟般的尾巴，将御兽师卷到了自己的背上。

“不知道枯荣灵鹿会在哪里……先四处转转吧，白牙。”穆柊月拍了拍雪狼厚实的脖毛。

白牙一声长啸，轻快地踏雪而行，载着穆柊月眨眼间便窜出了数百米。

秘境之中完全进入了深冬时节的景象，四处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小溪不在流动，冻出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面。

大部分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枯枝在寒冷的空气中伸展，积压的落雪随着啸月雪狼奔跑的动静，簌簌向下掉落。

偶尔还能看到在这里生活的野生超凡生物，在雪地与树枝上一晃而过的残影。

穆柊月的呼吸都变成了白雾般的水汽，让她感到很奇妙的是，明明是万物沉寂的寒冬，但秘境之中的世界却并不给人萧瑟之感。

积雪之下，依然能感觉到一些生机勃勃的小动静，不难想象这片大地在不久之后就会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

【哎呀，是柊月来了吗？】

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直接在脑海深处回开来，穆柊月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神话种族与生俱来的特殊技能【心灵感应】。

枯荣灵鹿感应到了外来者进入了自己的领域，它似乎对这个人类少女的到来非常欣喜，第二道声音也很快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过来东南方向的小河边吧，还没有结冰的位置。】

【我在这里。】

第240章 咔嗒

听到了枯荣灵鹿的心灵感应, 白牙调转方向踏雪而行，很快就抵达了未曾结冰的河流区域。

穆柊月看到了卧在河畔的巨鹿，那雪白的身躯几乎要与积雪融为一体, 原本茂盛的角枝掉光了叶子, 与秘境之中的景象并无二致。

【果然是柊月呢。】

巨鹿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想, 那双光铸般的眼睛依旧如水晶灿烂，枯荣灵鹿微微垂下头，看向了啸月雪狼背上的人类少女，像是轻笑了一声。

角枝上的积雪随着隐隐震动的身体落下, 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丰息前辈，你这是……”望着那光秃秃的角枝, 穆柊月几番斟酌，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记得枯荣灵鹿似乎是因为过去与神农瑶姬的情谊，而始终对西洲大地展现出【荣】的一面, 赐予丰收繁荣的祝福，角枝也一直是苍翠茂盛的模样。

别说是穆柊月, 恐怕西洲本地人民也很难想象守护神的头顶掉光叶子, 只剩下枯枝的模样。

虽然光秃秃的角枝也并不难看, 就像这片秘境中的景色，是屹立在积雪之上的苍松，等待来年重新长出茂盛的枝叶时，更能让人体会到【欣荣】之景来之不易。

不过枯荣灵鹿好像对自己的角枝很在意, 一如人类在意自己的头发, 这兽到中年掉成了光刷刷的枯枝, 应该也不好受吧……

像是感觉到了人类少女目光中那微妙的同情, 枯荣灵鹿轻轻摇了摇头，摔落下更多的积雪。

【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柊月。】

【若是对我的样貌感到新奇倒也无妨，停驻在西洲这千年的时光里，我也是第一次展现出这般模样。】

穆柊月很是好奇，为什么枯荣灵鹿会想要改变外貌呢？

过去它分明对自己这茂盛的角枝很是中意，还答应了西洲本土的品牌企业的请求，拍摄过洗发水跟护发素的广告代言。

她向枯荣灵鹿表达了自己的疑问，雪白的巨鹿再次发出了轻笑，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感慨。

【追溯到最初的想法，就是从去年丰收祭的时候开始的。】

【「丰和流域」意外转变为「枯败荒域」让我心生忧患，即使这一次平安解决了危机，若再发生同样的情况，我岂非依旧无能为力？】

【归根结底，我的权柄是木系与大地系的生息之力，本就同俱「枯」与「荣」，总是以「欣荣之力」进行赐福，何尝不算是一种带来困境的溺爱呢。】

雪白的巨鹿轻轻一声叹息。

【「丰和流域」与「枯败荒域」是镜像的两面，皆为我心境的映射，这里并不该四季如春，而应真正走过四季轮回，才能带来真正长久而稳定的「丰收」。】

穆柊月听得若有所思，枯荣灵鹿的转变，倒是与「苍龙海」之内的情况很是相似。

从繁荣走向枯败，又在死寂之中新生，这是生命所必经的生息循环，是其流动与生长，而非死水一潭般停滞的证明。

她看向了雪白的巨鹿，说道：“所以……现在是冬天的「丰和流域」吗？”

【没错。】

巨鹿轻轻摇曳着角枝，它很喜欢人类少女这样形容。

【现在于你眼前的，也是冬天的枯荣灵鹿。】

【以后还会有四季的枯荣灵鹿，不过角枝掉光叶子的模样，好像也谈不上「荣」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