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妤惊叫了一声，往后退着，也将水泼向了钱多多，两个人就在水里打起了水仗，嬉笑起来。

山下。

太子和宸王听着半山腰上那吵闹的声音，两人的眼神不由得都温和了起来。

“太子哥哥，这座山庄我一共来过五次，明着是想来泡温泉，实际上我是想看看庄子上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懈怠了，或者是没把庄子打理好，不过每次来倒都没有失望。”

“他们……的确是很忠心。”

说话间两人便站了起来出了厢间，漫步在开满了梅花的园林之间，一边聊着一边偶尔抬头看一眼半山腰，这儿看着不大，但是内里却藏了好些的暗卫，白氏培养出来的下人个个都能文能武，哪怕是窝在这庄子里，也照样每天严格学习。

十几年前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三十几个人而已，如今已经变成一百多人了，祥伯当真是功不可没，他明明有封候拜相的能耐，可他为了守护这里一呆就是近二十年。

“太子哥哥，你有事要与臣弟讲吗？”

与他相处得久了，宸王还是能发现太子一些细微的变化的，他的眼底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像是藏了什么心事，而且太子哥哥从来都不会无怨无故就召她们过来。

太子微微仰头看着半山腰的位置，风虽然轻拂着，但上面的帘子却纹丝不动，便也不会进风，看得出下人侍候得很好，她们也不会冷。

宸王则看着太子，眼中溢出疑惑的时候，心也瞬间下沉，心说看来是真的有事。

“宸弟，你了解你的母妃吗？”

宸王一愣，怎么会把话题突然间移到母妃的身上来，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

“从小到大，母妃都一直是最好的母妃，至少在我这里，没发现母妃任何的肮脏事，她一直跟我说要好好待你，我们都是沾着你的光才有的今日，要我把你当成恩人。”

这一点宸王还是说得很有底气的，从小到大他所看到的德妃娘娘都是温柔的，善良的，她不争不抢总是带着他们生活在深宫里，大多数时候，她甚至连宫门都不出，皇上来不来她的寝殿她也不在乎，她总是说，只要他们兄弟俩都安好，一切就都值得了，至于她的荣宠，那都不重要。

好些时候，他都看到佟贵妃娘娘惩罚他的母妃，他气不过想要出头，德妃娘娘都压着不让他动手，也不让他说。

不管她受到了怎样的责罚，她回到宫里总是笑意盈盈，与他们温柔细语教导他们如何做人，如何读书……

所以。

在宸王的心里，德妃是这世间最好的母亲，他们之间没有算计，没有棋子，有的是平常人家的母子情。

太子与宸王面对面的站着，风扬起他们头顶上的花树，花瓣片片坠落，落在他们的身上，他看着宸王面上的担忧，听着他字字句句，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事情既然被查到了，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宸王也总有一天会知道，会看清，纵然他站在自己的母妃那边，太子想，他也能够理解，可如果有一天，终究要你死我活，彼此为了那个位置不顾一切的话，他想，他一样会冷血无情，因为那是他的宿命。

宸王站在风里站了许久，一直到半山腰上的楚天妤和钱多多都洗完了，丫鬟们引着她们进去按揉敷脸去了，他还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太子殿下。

太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终是与他说道。

“衡儿。”

宸王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太子很少叫他衡儿，一叫他的名字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常的严重。

上一次。

他叫自己衡儿还是他们受重罚，太子要宸王快走，他一个人受罚，宸王不同意，太子着急，便怒斥了一句衡儿。

“孤最近查到了一点东西，想来还是要与你说一声。”

明玉上前把手里的证据都交到了宸王的手里，宸王打开看到和一页的时候，手便微微的有些颤抖起来，哪怕他再不相信，他也知道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必要骗他，而且殿下若是个心狠的，直接杀了他们便是，犯不着来与他说。

脸色渐渐地煞白起来的时候，宸王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双目毫无焦距时，他慌乱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当初要进宫侍候皇上的原本是吴氏的第二位嫡女，并不是他的母妃，可在一场宫宴上，姨母与别人一见钟情，为了不进宫她将那人迎进了自己的厢房生米煮成熟饭，这进宫的名额才落到母妃的头上，身为第三位嫡女，母妃的地位一直都是很尴尬的，吴家主母在生下她之后伤了身子，后面几年都没有身孕，这份过错便算在了他母妃的头上。

在外人眼里，身家背景是上等，但事实上，因为她不受宠爱，所以与吴氏一脉的关系并不亲近。

初进宫时。

吴阁老、吴老夫人便明里暗里逼着她要为家中谋福利，有几年他与母妃过得也十分的艰难，后来太子殿下也来了，她们的日子就渐渐地好过起来，最后母妃渐渐势大，一头压下沈氏，眼下吴氏就算是有诸多要求，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甚至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所以。

德妃娘娘和吴氏一族目前算是相安无事，大多数时候是各过各的，吴氏有好些嫡女、庶女都想进他的王府，宸王也懒得搭理她们，只当是听不懂，免得惹一身骚。

风呼呼窜过，卷起那叠证据啪啪作响，似乎在提醒宸王这些东西是真的，事情也是真的，宸王慌乱抬眸看向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