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吻带着淡淡的消毒棉球味道……

艾菲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拿起水杯不停漱口。

消毒棉球的味道艾菲尝起来都有点刺激，莱茵的嗅觉和味觉比她敏感得多，怪不得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艾菲张了张口，他总是那么让人心疼。

莱茵一连漱了好几回，才拿着水杯挑眉看她，“还要吗？”

艾菲连忙摇头，小心翼翼地说：“先……不要了。”

可是艾菲又有点不甘心，法式热吻按照这个节奏暂时是不要想了，那不得全口腔消毒，那个滋味想一想都瘆人。

可是蜻蜓点水么……

想了想，艾菲弱弱地提议：“可以擦我的嘴……没问题。”

“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得听医生的，知道吗？”莱茵用蒸馏水浸湿的棉球给她擦了擦嘴，将那一丁点消毒棉球的味道也擦掉了。

“知道了，医生大人。”艾菲缩缩脖子，彻底老实了。

莱茵微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她，“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要心急。”

莱茵知道她这些天过得十分无聊。

原本身体那么好的人现在却连手都抬不起来，经常陷入沉睡，精神力也因为休养暂时被禁止使用不能上网。

他知道她躺在床上的日子定然十分难过，这样的病人发脾气也十分常见，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忍不住撒娇。

挺可爱的。

“嗯。”艾菲应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还能醒来已经是叨天之幸。

这种婴儿一样的无聊生活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她只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想要亲亲和抱抱。

“今天我会晚回来一些。”莱茵的鼻尖在她脸上蹭了蹭。

当然，蹭过之后一记消毒棉球随之而来。

冰冰凉的消毒棉球在脸上滚过之后，艾菲问：“宴会？”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陪和莱茵一起参加，说宣示主权有点过，她就是想撒点狗粮。

莱茵那么好，那么美，自己也不差呀，走在一起一定很养眼。

莱茵摇摇头，又点点头，“看气氛，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艾菲满脸疑惑，莱茵想到她不能上网这些天几乎与世隔绝，在她耳边轻声解释，“埃洛克帝国和荣耀帝国的使团到了，最近会和他们谈战争赔款的事，我会忙一点。”

荣耀帝国艾菲知道，前几天莱茵提起过，艾菲知道那是戴文刚建立的帝国。

埃洛克帝国的实力被急剧削弱，新生的帝国也急需要稳定，他们都希望和联邦休战，这样才能腾出手来和对方斗。

联邦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不过是有代价的。

艾菲知道那一定是一笔天价赔偿款，两大帝国几十年都还不清的那种。

“夜枭好贵的。”艾菲哼哼，她开的几家公司好多利润都被夜枭吞了。

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夜枭那种等级的机甲，数据提升一点点都需要上亿的真金白银砸进去。

“知道了，我会帮你跟帝国多要一点回来。”莱茵忍不住笑道，“军部的补偿金已经到了，足够你重新打造夜枭，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给你光脑。”

艾菲点点头，夜空般的眸子亮了起来，十分期待能和外界联系的日子。

整天躺在床上她都快生锈了，脑袋里忍不住琢磨夜枭的设计图。

可惜她还握不住笔，不能这里改改那里擦擦，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

莱茵拿起梳子给她梳过头发，又帮她擦干净脸，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又轻又柔，没有半点不耐烦。

艾菲舒服地眯起眼，既觉得享受又觉得……其实让医护来就可以了，完全不用劳累莱茵。

他那么忙……为了帮她复健、清洗，他每天至少得早起一个小时。

只要有空闲，莱茵中午也会回来，有时候她睡着了他就坐在她身边，她醒着的时候他会说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艾菲知道这会挤占莱茵的时间，但作为受益者艾菲还是保持沉默。

不是无动于衷地享受，她就是喜欢他么……

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生病了，你也会这样陪着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莱茵开口安慰她。

艾菲连忙点点头。

“但是……”莱茵话音一转，好看的指头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不会把自己弄得只剩下一颗头。”

艾菲噎住。

真的把自己折腾的只剩下颗头的人无话可说，只能十分狗腿，十分讨好地傻笑。

“答应我，没有下一次。”

“下一次……我可能没有办法坚强。”

“我……已经到极限了。”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纯黑的瞳仁认真地盯着她，没有笑意，没有哀伤，只有脆弱的平静。

如镜的湖面，一点细碎碰触就能打破那一汪脆弱的静谧。

他陈述着事实，不容她再嬉笑下去。

失而复得固然喜悦，也让他再也经不起失去……

他的心不是百炼钢，经不起反反复复敲打。

那些经历过的伤痛都在那里，时间或许会让伤痕愈合、淡化，却永远不会消失。

艾菲愣愣地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已经让他到了极限。

那么坚强的人……

一阵密集的抽疼里艾菲费劲地移动胳膊，轻轻抓住他就在手边的手。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艾菲凑近了他一些，认真保证，“我比你年轻，一定会活的比你长。”

“我会看着你闭上眼睛，会带着花束去看你，然后和你葬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再次看着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