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活着，她活着……莱茵该怎么办？

她只能死，必须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洗刷她的污名。

她的标记，她带给他的幸福快乐、悲伤绝望，那些刻在他身体上记忆里的……

能忘就忘了吧。

艾菲只想莱茵余生能过得快乐一点，希望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伤痛。

这辈子不算长，为了生存，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除了莱茵她的一切几乎都与杀戮相关，那些武器出自她的设计，那些生命在她手中消逝……

战争不会眷顾任何人。

想起打开船舱时，从安德鲁和梅尔达房间里传来的乐曲，艾菲轻轻笑了。

那不是她在人前惯有的笑容，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属于alpha的攻击性，反而甜甜的软软的，单纯得像个孩子。

至少……在最后让她留下一些和杀戮无关的……来自久远的记忆。

红唇轻启，舒缓的歌谣在女性alpha微哑的嗓音中娓娓道来：“您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男孩问好……”

“他曾经是我的爱人……”

“叫他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广袤的宇宙中，艾菲微哑的歌声回荡在无数人面前，在幽暗的卧室里，在寂静的小巷中，在闲适的咖啡馆内，在本应喧嚣的广场上，不少人驻足哭泣……

“所以……艾菲要死了吗？┭┮﹏┭┮”

“看不出生还的可能性……”

“虽然我没写弹幕，可是我心里竟然怀疑过她……”

“她那么强那么美T T”

“TTTTTTTTTTTTTTTTT”

“她和莱茵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吧。”

“啥也不说了！”

“泰坦舰+100”

“莱茵又不缺你那点钱T T”

“我的心意，咋地！特么我要哭死了……呜呜呜……”

“这歌挺好听的……”

“嘘……”

“静静听。”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版本。”

“泪崩了，可真特么好听。”

“可为什么在这时候唱这首展示斯卡布罗集市繁荣的歌？”

“不清楚。”

“不懂。”

“听就是了，啰嗦！”

当人们以为艾菲会重复残卷歌词的时候，艾菲继续唱了下去：“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他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叫他替我找一块地……”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就在咸水和大海之间……”

“他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此时《机甲争霸》的直播间里，登入人数已近百亿，直播间里却早已没有刚开场时的喧嚣，众人静静地听着，呆呆地看着，那一架黑色的机甲被包围在数以万计的舰队中，孤零零的。

即使开着弹幕画面也干净得出奇。

近乎空白的弹幕上突然出现了几行字，“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是不是裹尸布的意思？”

“一块地……是说墓地吗？”

“这是艾菲自己填的词还是来自艾家的传承？据说他们藏了很多古籍。”

“这是唱给莱茵的？人称从她变成了他。”

“安静！”

“叫他用一把皮镰收割……”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将收割的石楠扎成一束……”

“他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微哑的歌声止歇，时间恰好卡在五分钟。

戴文舌尖轻舔唇瓣，残暴中藏着一丝不舍，却坚定地抬手按下指令，克洛诺斯号十管主炮开始充能。

无法得到，就毁灭。最强的alpha只能属于帝国。

艾菲闭上眼睛。

艾菲曾经以为自己能做个好妈妈，即使谈不上完美也会尽自己所能教育她，陪她嬉戏玩耍，保护她，守护她长大。

结果到头来，自己连个拥抱都不能给她。

高能光束渐渐逼近，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到他们正在迫近。

最后那刻，往事走马灯般在她的眼前闪过。

记录在厚厚本子上的数据……

莱茵的西式口味……

糖醋排骨、小炒肉、辣子鸡丁、手撕包菜、香煎小鱼、清蒸石斑鱼、冰镇芥兰……

他说他喜欢中餐……

莱茵总是那么了解她……

夜倾藏着失落的目光……

绮丽的夜晚……

塞勒涅的偶遇……

莱茵……夜倾，找她很辛苦吧。

对不起……

她真的是个笨蛋。

好想……

他的手再次穿过她的发丝。

一滴泪自女性alpha眼角淌下……

艾菲以为死前会很疼很热，可当光束迫近到面前时，开启的头盔面罩忽然闭合，冰寒瞬间席卷而来，催她陷入黑沉幽暗里去。

很冷，却不痛。

莱茵……

第140章

直播在一片白光闪过后彻底终结。

直播已经结束了, 直播间里却没有多少人退出，短暂的静默后，只剩下一片哀嚎。

一切发生得太快, 反转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

如天边流星一闪而逝, 见之怅然。

那颗最闪亮的星陨落了，就在众人眼前。

安德鲁一米九的糙汉子已经哭成个泪人，颓然躺在机甲驾驶舱里任梅尔达的机甲拖着他, 口中反复喃喃的还是那句。

“队长，对……对不起……对不起……”

……

出云号上，机甲团的训练室里已经乱作一团。

上千个alpha东倒西歪的抱头痛哭，其实早在半个多小时前, 这里就已经这样了, 他们之中大半都被艾菲保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