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心机(6)
沛音和湘芷对她话的时候毫不客气,张口就道“好姨娘,这回真是咱们四姑娘的不是,你就算磕破了头皮,五姑娘的福气也都被四姑娘给惊吓走了。咱们四姑娘平日不言不语的,谁想竟和姨娘你一样,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都憋在心里记恨呢!”
这沛音和湘芷倒是实在会扣帽子,掐吉祥花,扰妹妹的法会,这名声传出去,别梁氏处不处置的话了,她的名声先就得坏死。
苏敏愣愣的随着她们的目光看向沈姨娘,沈姨娘正一个劲的告饶“心儿她年纪,并不知道这福气是要紧的,太太饶她这一遭儿吧!”
贵妇人看也不看她,将手里的茶盅儿随手给了一旁随侍的丫头,朝夏青心招了招手。
苏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沛音和湘芷推了上去。
贵妇人便携了她的手,朝底下唾道“呸!你也不打量打量你是谁,就敢来这里为姑娘求情了?好不好,她是我女儿,自有我来教导,该骂该罚,我心里自有计较,要你一个外人姨娘来充什么好人?”
沈姨娘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此刻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头磕在地上,半响不敢抬起来,口里只道“太太的是,是奴婢僭越了。”
苏敏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过来,跪在地上的才是原主人的生母。
贵妇人便又将脸朝着夏青心道“你向来是个好孩子,这回也不知是吃了哪个黑心肝的调唆,如此不知事,破了你寄名干娘给你妹妹做的法会,我虽是你母亲,却也少不得要罚罚你。你便到咱们外面的净水寺里去思过一阵吧。”
沈姨娘闻得这话,越发的磕头如捣蒜,口口声声求她饶命。
苏敏便在原主人的记忆里搜寻一番,知道了这所谓的在寺庙里思过,便是等同于寄名清修,都是一些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大家闺秀才会被送去的地方,即使日后能去了挂名回来,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顿时便明了了为何这底下跪着的沈姨娘会如此害怕。
她心思一转,看着沛音和湘芷笑道“母亲,方才我等那吉祥花开的时候,困饿交加,既没斗篷也没个手炉,这两个丫头还这是太太您的意思,让我跪在冰天雪地里,几乎没被病死。我跪了两日,也未曾见那花开,便有些受不住,想去寻件衣裳披上,谁知就惹了这么些事出来。那吉祥花儿开花甚难,我如何敢去掐它去?但太太既这么,女儿认罚也就是了。”
斗心机,话里有话么?谁不会。
第五章 风不定,人初静,落红满径
她这番话一出,若是眼前这太太还要将她送去那什么庙里,不仅是苛责庶女,更加是不容人,治下不严偏听偏信了。
而这房里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都长了耳朵,只要一两个漏了嘴的,就难免会宣扬出去。梁氏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原主人的记忆里没什么太有用的讯息,但是老太太不甚中意这媳妇,倒还是有迹可循的。
她出这番话的时候,屋子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许的变化。毕竟眼前这个姑娘的行事作风和嘴皮子的利索程度,大不似从前的夏青心。
梁氏看向她的眼神便有些深邃了,静了半响,她用手一指旁边的李家姑姑道“李家姑姑,您是老太太身边儿跟着的老人了,您怎么?”
她话的时候,眼睛却不着痕迹的掠过夏青心的神色,见她镇定自如,通红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会儿,紧接着便又换上了笑脸。
那李家姑姑看了夏青心一眼,又看看沛音和湘芷,低头笑道“太太最是仁慈的,待几位姨娘的姑娘们都如同大姐五姐一般无二,一年到头做的新衣裳数都数不过来,但四姑娘房里却连件斗篷也拿不出,岂不是个笑话儿?这话出去,满京城不会是奴才们背主忘恩克扣了,反倒是会太太苛待庶女。”她着,又道“欺负了姑娘还是事,坏了太太的名声才不可恕呢!”
这番话下来合情合理,又恰恰敲着了梁氏的软肋。而言语里却并没有要动夏青心的意思,只是将责任都推给了两个丫头。
李家姑姑的话很大程度上代表的便是老太太的意思,毕竟她是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人,定然不可能老太太的意思。
梁氏看了夏青心一眼,又看看地上跪着不言不语的沈姨娘,嗯了一声,道“打发出去,也不必发配到庄子上,直接让牙婆来领了人,随便卖个几两银子。”
这便代表梁氏此时借着李家姑姑的话下了台阶,默认了夏青心是没错的。
身边的人都应了,不等沛音和湘芷求饶,便随意的拿她们手里的帕子塞住了嘴,将她们拖了出去。
屋子便一下子静下来,梁氏抬起头看了夏青心一眼,道“这件事是我做母亲的委屈你了,既然沛音和湘芷都被打发出去了,我明日再着人挑两个好的给你。”
苏敏忙收回看沛音和湘芷的目光,恭敬的应了是,便退到一边,再不敢答话。
杀伐决断,去留取舍之间丝毫不见犹豫,哪里有半分软弱的样子,苏敏在心中叹了一声,知道这就算在梁氏心里种下刺了。
苏敏的头疼的厉害,嗡嗡嗡的响让她差忽略了梁氏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还想要再话,耳朵却嗡的一声巨响,她捂着自己的头,直直的倒在地上。周围响起惊呼声,她眯了眯眼睛,干脆头一偏彻底睡了过去。
后续的事情她心知无法收拾,倒不如趁着机会装晕,一来证明自己本就为了祈福身染重病,二来她也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看李家姑姑的意思,这夏母很有可能要见见自己,自己总得先整理整理头绪,好有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