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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错哪知晓,方才他训斥屠怀信的那些话,精准的一脚踹翻了自己的“狗粮”。
刘非慢悠悠的走出路寝大殿,一路往政事堂而去,心中的思绪不由飘散开来,屠怀佳是南赵的皇子,对于北梁来说,的确是外人。
那自己呢?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北燕的四皇子,倘或这一层身份被戳破,自己也会变成那个外人,届时不知梁错的反应,会多么无情无义。
果然,伴君如伴虎。
刘非借口回政事堂处理文书,其实政事堂里没有多少积压的文书,刘非闲散了一会子,挨到了“下班”时辰,便收拾东西走人,上了辎车,回太宰府去了。
辎车在府门口停下,“郎主!”方思趋步跑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事?”刘非问。
方思回头看了一眼府邸的方向,道:“郎主,屠小衙内来了。”
“屠怀佳?”刘非有些惊讶。
方思点点头,补充道:“小衙内还……还带着铺盖卷,说是……说是离家出走,来投奔郎主的。”
离……家……出……走……
刘非:“……”
刘非揉了揉额角,走进府中,果然一眼便看到了屠怀佳,屠怀佳坐在客堂的席位上,身边放着他的铺盖卷,一个硕大的包袱,看起来家当不少。
“太宰!”屠怀佳似乎已然等候多时了,看到刘非十足兴奋,蹦起来摇手道:“太宰,你可算回来了!”
刘非走过去,道:“小衙内,你这是……?”
屠怀佳紧紧抱着自己硕大的铺盖卷,一脸可怜的模样,垂着眼皮,怯生生的道:“太宰,我哥哥要娶妻了,我想回家,又没有旁的地方可去,能不能……能不能在你这里小住几日?”
屠怀佳生怕刘非拒绝自己,立刻又道:“我我我!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做工!我会养马,我还会养猫养狗,养鸡也可以!我给太宰你做骑奴驾士!”
刘非揉了揉额角,长长的叹了口气,依照屠将军那个弟控的恋爱脑性子,若是知晓宝贝弟弟给自己做骑奴,恐怕要直闯太宰府也说不定。
刘非无奈的道:“太宰府甚么都有,不缺床褥,小衙内不必带这么多家当。”
屠怀佳一听,欣喜的道:“太宰,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了?”
刘非点点头。
“太好了!”屠怀佳兴奋的道:“那我住哪个屋舍?”
方思给屠怀佳收拾了一处屋舍,就在刘非隔壁,屠怀佳兴致勃勃的住进来,一点子也不像是离家出走的模样,反而像是小朋友春游……
叩叩——
是敲门声。
刘非走过去打开舍门,便见到屠怀佳一身白色的内袍,披散着头发,怀里抱着一只软软的头枕,可怜兮兮的道:“太宰,我有点子睡不着,能不能进去与你谈谈天?”
刘非:“……”
刘非无奈的让开一步,道:“进来罢。”
屠怀佳连忙挤进来,把门关上,话痨一般笑眯眯的道:“太宰,我方才去了一趟马厩,看了看你家里的马匹,给它们重新调配了一下草料,明日开始便按照这个新的配方放草,不出半个月,保准叫你家的马匹白白胖胖,矫健过人!我还……”
他的话到一半,刘非递来一杯温水,幽幽的道:“为何离家出走?”
屠怀佳的嗓音顿住了,张了张嘴唇,很快又恢复了欢脱,道:“当然是因为我哥哥要娶妻了!太过分了,说好了只宠着我一个人呢?这若是娶了妻子,往后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才不给他好脸色看!”
屠怀佳叭叭叭的说了一大串儿,刘非淡淡的道:“你其实是不想拖累屠将军,对么?”
屠怀佳再次陷入沉默,过了良久,“哈哈”干笑了一声,笑容仿佛旱灾过后的河床,充斥着无奈与疮痍。
“哥哥他……”屠怀佳垂下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耳杯,指甲掐的泛白,颤声道:“我听说……哥哥他为了我顶撞了陛下,陛下令他禁足到迎亲之前,他现在困在府中出不来,我便跑了,他见不到我,或许……或许能冷静一些。”
“其实……其实……”屠怀佳的嗓音颤抖的更厉害:“我的确是个外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儿,陛下不杀我,已然很是仁慈了,我没有太多的奢求,便算陛下可以容忍,屠氏的族人也不会容忍,哥哥为了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当真不值得……”
刘非心窍微动,轻声感叹道:“外人……”
屠怀佳看向刘非,使劲摇手道:“太宰,你可不要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虽然是南赵的降臣,但如今在朝廷举足轻重,陛下亦信任,哪里像我,南赵宗族之子的身份,始终是一根毒刺,南赵的人不待见我,大梁的人隔阂与我,这根刺,怕是要永永久久的扎在我的心窍之中,致死……也拔不出来。”
屠怀佳本意是在安慰刘非,书中的倒贴贱受刘非,本是南赵而来的降臣,因为在南赵太过奸佞,被南赵的百姓驱逐了出来,为了混口饭吃,这才跑到北梁来做奸臣,后来被梁错相中,一路高升,成为了挡箭牌太宰。
但实际上,刘非并非南人,而是北人,还是北燕的宗族皇子。
屠怀佳安慰的话,反而成了插刀,精准无比的扎在刘非的心窍之上。
是啊,刘非心想,屠怀佳说的无错,倘或自己的身份曝光,不知自己的处境,是不是比屠怀佳还要惨淡,毕竟屠怀佳还有一个弟控哥哥守着,无论屠怀信的做法,对于宗族是不是不负责任,但他对屠怀佳必然是一心一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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