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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听说了么?”
“甚么事情,又这般神神秘秘?”
“我听说啊……太宰着急忙慌的去了医官署,不知是谁害了重病?”
“嗨,甚么太宰去了医官署,你必然是听错了,根本就是太宰进了医官署,听说是昏迷被人抬进去的!”
“啊?!竟有此事?”
“是啊,千真万确,听说太宰积劳成疾,突然昏迷在政事堂,好几个在政事堂侍奉的宫役都看到了,太宰这才进了医官署……啊!拜见、拜见陛下!”
几个宫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谈论,嗓音陡然变了调子,咕咚全都跪在地上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臣不是有意躲懒,陛下饶……”
不等宫人们求饶完毕,梁错打断他们的话头,沉声道:“太宰病倒了?在医官署?”
“是是是……”宫人赶紧点头:“小臣是如此……是如此听说的,太宰好似是病……”
不等宫人再次说罢,梁错心窍咯噔一声,顾不得潮湿的雨帘,大步走出路寝殿,呵斥道:“愣着做甚么?摆驾,去医官署!”
“是!是!敬诺!”
*
“郎、郎主……你……”方思震惊的看着刘非,微微张着嘴唇,呆若木鸡,一时竟无法消化这般巨大的消息。
刘非倒是镇定,平静的道:“无错,我才是你们口中的北燕四皇子。”
方思更是震惊,他的眼眸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干涩的颤抖了好几下,颤声道:“郎主……郎主为何要告诉方思这些?”
刘非道:“你是个聪敏的孩子,机敏善变,若不然如此,陛下也不会将你安插在我的身边做眼线,对么?”
方思垂下头去,抿着嘴唇,目光躲闪,看起来心虚至极。
刘非又道:“你既如此聪敏,又在我的身边为事,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你迟早会发觉,与其届时被发现,不如我现在坦坦白白的告知于你。”
方思喉结滚动,颤声道:“郎主不怕我……我去告密么?”
刘非轻笑一声,告密?正因着不希望方思去告密,刘非这才兵行险着,来了一出以退为进。
“你会么?”刘非侧头看着方思,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锦被,道:“你会去陛下跟前告密么?”
方思迟疑了,嗓音卡在哦喉咙里,一时说不话来。
陛下对于方思有救命之恩,如不是梁错,如今的方思恐怕已然沦落成为嬖童,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悲剧,他想报答梁错。
然……
刘非待他也很好,因着刘非是现代人,并没有甚么门第高低的思想,从不轻看方思,方思打心底里觉得刘非与众不同。
方思死死揪着被角,咬着下唇。
“陛下驾至——”
便在此时,寺人尖锐的嗓音传来,梁错竟来了医官署!
方思狠狠吃了一惊,震惊的道:“陛下来了?!”
刘非也不知梁错为何突然前来医官署,微微垂了垂眼目,随即镇定的道:“方思,如今陛下到了医官署,你若想揭发于我,我不拦你。”
刘非堪堪说完这句话,便听到踏踏踏的跫音,脚步声略微急促,梁错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大跨步进入医官署。
暴雨不断,梁错黑色的衣袍阴湿滴水,水珠顺着鬓发滚下,湿透了衣领,昔日里如此讨厌潮湿之人,如今却浑然不觉。
他走到刘非面前,一把握住刘非的手掌,上下打量刘非道:“刘卿害病了?害得甚么病?怎么不躺下?医士何在?”
刘非难得露出一丝丝迷茫,竟是听不懂梁错一连串的问话。
害病?
刘非并没有生病,之所以前来医官署,是因着方思发热晕倒,刘非送他前来医治,哪想到禁宫以讹传讹,传着传着便走了样子,传成大冢宰刘非昏厥病倒,被送进了医官署。
刘非的手掌被攥得死紧,对上梁错忧心的目光,一瞬间刘非更是不解,这个传说中的顶级残暴反派,在……关心我?
刘非道:“陛下,臣并未害病。”
“并未?”梁错伸手试探刘非的额头,但他堪堪冒雨而来,掌心微凉,总觉得梁错的额心发烫。
“陛下,臣当真没有……唔!”
刘非刚要解释,梁错收回手来,双手捧住梁错的面颊,倾身而来,直接用额头抵住刘非的额头。
刘非和梁错都是高鼻梁,尤其是梁错,不只是额头,二人的鼻梁轻轻磨蹭,带起一股战栗的酥麻之感,刘非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不热?”梁错松了口气,道:“万幸没有发热。”
刘非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臣当真没有害病,是臣的随侍方思发热昏厥,臣这才送方思来医官署治疗。”
梁错这时候才注意到,的确,病榻上躺着的人,是方思无疑。
梁错蹙眉看过去,方思的目光稍微有些躲闪,赶紧垂下头去,磕头道:“小臣有罪,给陛下与太宰添麻烦了。”
梁错挥了挥手,道:“罢了,只是害病,何罪之有?”
医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道:“太宰,药方开出来了,您看……?”
刘非回头看了一眼方思,既然选择以退为进,干脆再退一步,于是接过医士的药房,道:“陛下,臣随医官前去看药方,告退一会子。”
梁错摆手道:“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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