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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方思端着汤药离开营帐,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梁错与梁翕之二人。
梁错道:“有甚么话,可以说了。”
梁翕之站在梁错不远不近的地方,道:“你的伤处如何了?”
梁错哂笑一声,道:“侄儿甚么时候还关心起叔父的伤势了?”
梁翕之:“……”
梁翕之被梗了一句,气得险些翻白眼,若是按照往日里的性子,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今日他却没有离开,反而脚底生根的站在原地。
梁错道:“要说甚么,便赶紧说,一会子方思便回来了,你让朕支开方思,不就是有话要说么?”
梁翕之张了张口,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有件事儿,我觉得有点子奇怪,可能是……我听错了。”
梁错不耐烦的道:“到底何事?去了几年曲陵,反而变得吞吞吐吐。”
梁翕之气愤的瞪着梁错,忍耐再三,攥着拳头道:“在北疆,被马匪追赶的那日,你和晁青云那个狗东西一起阻拦马匪……说起晁青云,真真儿狗东西,骂他狼心狗肺都不为过!我曲陵侯何等人物儿,掏心挖肺的待他,而他呢?哈哈!竟为了甚么南赵的北宁侯,算计于孤!好啊!真真儿是……”
梁错抬起手来,打断梁翕之的言辞,道:“捡重点,说。”
梁翕之:“……”
梁翕之压下心中的业火,也感觉自己扯远了,继续道:“你和狗东西拦住马匪,我便与刘非一道往前逃跑,后来不是便遇到北燕大司马祁湛了么?我……我觉得其中有些奇怪。”
梁错道:“如何奇怪?”
梁翕之道:“刘非让方思传了一句话,北燕的大司马便调动了一个营的兵力,你不觉得奇怪么?”
梁错皱眉,其实他也奇怪过,但燕然也知晓此事,并且第一时间同意了祁湛调兵,如今北梁和北燕都被南赵坑过,战线统一,自然同仇敌忾,无可厚非。
一面是出于理智,另外一面是出于私心,梁错便将这份疑虑强行压制了下来,如今又被梁翕之挑到了明面上。
“还有……”梁翕之揪着自己的衣摆,似乎下定了甚么决心,道:“那日我好似听到,燕司马祁湛在情急之下,对着刘非喊了一声……殿下,但当时风大沙急,我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梁错眯起眼目,沙哑的重复道:“殿下?”
第53章 招蜂引蝶
众人歇息了一夜,养精蓄锐,第二日一大早,便齐聚幕府大帐,准备商议南赵一事。
燕然道:“我大燕内部已然平定,粮草辎重亦准备的八九不离十,南赵如此猖狂,随时可以一战!”
他说到此处,抬起头来,便见梁错有些微微出神,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在说甚么。
“梁主?梁主?”
梁错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燕然道:“可是梁主旧疾复发,昨夜没有歇息好?倘或如此,明日再商议也不迟。”
梁错道:“无妨。”
燕然点点头,又道:“按朕的意思,立时出兵,征讨南赵,不知梁主意下如何?”
梁错眯了眯眼目,幽幽的道:“南赵狡诈,他的兵力不如我大梁或者北燕的其中之一,便多用手段,倘或堂堂正正一战,不知南赵还会耍出甚么样阴损的手段。”
燕然道:“梁主的意思是……?”
梁错轻笑一声,仿佛一头诡计多端的恶狼,狼目隐露冷酷的三白,沙哑的道:“不如……将计就计。”
燕然挑眉:“将计就计?”
*
北梁,丹阳城。
屠怀佳牵马行走在街坊之中,不知今日是怎么的,但见街坊中许多百姓都在交头接耳。
“那件事情……”
“我也听说了,不知真假。”
“八成是真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那可怎生是好?我大梁岂不是要完了?”
屠怀佳奇怪的侧耳倾听,便听得那些百姓低声道:“陛下真的驾崩了?”
“千真万确,我的舅父在宫中当值,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在皇陵遭遇伏击,掉下山崖,官兵们搜索了好几日,如今终于找到了……找到了陛下的尸身!”
“我家里有人在宫中做宫役,是真的!真真儿的!看到他们抬着一方白布入了丹阳宫!”
“甚么人敢在皇陵行刺陛下?不要命了!”
“说出来吓死你……是曲陵侯!”
咯噔!
屠怀佳心头一颤,怎会如此?
皇陵祭扫之时,屠怀信身为丹阳宫卫尉,并没有离开皇城,而是戍守在丹阳宫中,屠怀佳便也没有离开,一直留在丹阳城里。
屠怀佳心急如焚,立刻翻身上马,打马朝着宫门冲去。
他到了公车署,将马匹一丢,发足狂奔,直朝着路寝殿而去。
“哥!哥哥!”屠怀佳一面跑一面大喊:“哥哥!我听说……”
他说到此处,已然冲进了路寝殿,只见大殿之中,屠怀信侍立在一畔,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似乎盖着甚么……
“哥……?”屠怀佳心头颤抖,嗓音也跟着颤抖起来,道:“这……这是……?”
屠怀信没有说话,屠怀佳不敢置信的走过去,手指抖得厉害,揪住白布的一角,“唰——”的展开。
他屏住一口气,提心吊胆的看向白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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