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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站定后,转过身:“贺大哥,你先擦一下头发吧,湿着容易感冒。”
“等会儿擦。”贺司宴问道,“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来谢谢你。”谢秋表情诚挚地说,“真的很谢谢你。”
贺司宴不动声色:“谢我什么?”
谢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道:“谢谢你出现,谢谢你带我离开宴会。”
他真的很感激贺司宴今天出现为他撑腰,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背后是有人在的。
贺司宴语气很淡:“不用谢。”
“是我太蠢了。”谢秋自嘲般笑了笑,“没见过比我还蠢的人。”
明明早就知道他的养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自己走进了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里。
“你不是蠢。”贺司宴看着他,眸光很沉,“你只是对错误的人,产生了错误的期待。”
谢秋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贺司宴只是听着,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但我遇见了温柔善良的院长妈妈。”谢秋唇角微微扬起,慢慢说着,“我长这么大,遇见过很多歧视我孤儿身份的人,也有很多因为我是孤儿而帮助我的好心人。”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的人。一直以来,他奉守的原则是不辜负好人,远离坏人,对不好不坏的人保持一定距离。
但他今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被“家人”这个温暖而陌生遥远的词蛊惑了,以为他的养父母心里还留有那么一丝善意,还愿意把他当做一家人。
“现在想想,我可能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吧。”谢秋抬起脸,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以后得少看一点童话了。”
贺司宴朝他走了两步,停在他面前:“你喜欢看,就可以一直看下去。”
谢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可以喜欢童话,也可以继续相信童话。”贺司宴凝视着他,语气平静而认真,“我向你保证,类似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谢秋怔住了,盯着他的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好似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令人移不开视线。
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好像来电话了……”
贺司宴缓缓收回视线,走到桌前,按了一下手机。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谢秋整理好思绪,重新开口道歉,“抱歉,今天在场的人,可能都要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贺司宴回道:“没有误会。”
谢秋有些迟疑道:“别人……真的不会误会吗?”
当时贺司宴一直搂着他,还说出那样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会吧?
“我是说——”贺司宴转回身,吐字清晰,“我们已经结婚了,不管他们怎么想,都不算是误会。”
“不是……”谢秋懵了,脱口而出道,“我们的婚姻不是不算数吗?”
贺司宴朝他走过去:“谢秋,你觉得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谢秋下意识往后退,一边否认道:“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两人一进一退,很快谢秋的后背就抵上了门板,退无可退。
贺司宴停在他身前,伸手捏住尖尖的下颌,抬了起来。
男人的手烫得吓人,身上的气息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将谢秋整个人笼罩起来。
他的心跳速度不受控制变快,说话也磕巴起来:“贺、贺大哥,你怎么了?”
贺司宴眸色转深,嗓音愈发低沉:“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了吗?”
第33章
卧室里的空气,莫名变得黏稠起来。
贺司宴向来习惯不动声色地散发压迫感,鲜少会露出这样直接进攻的姿态。
男人身材高大,微微俯身将纤细的青年圈在臂弯里,用身体形成一座严密的牢笼。
谢秋想低下头,但捏在下巴上的手指令他无法躲避。
他只能垂下视线,小刷子似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不是,结婚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哦?”贺司宴缓缓挨近他,“是有人逼你跟你我结婚的?”
谢秋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事实上,如果当时他像原主一样死活不同意嫁给贺司宴,别人也拿他没办法的,只是他为了自保,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途径……
“也就是说,结婚时你没问过我的意见。”贺司宴在他耳畔低低问道,“离婚时,也随心所欲?”
他们离得太近了,滚烫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根,雪白的耳廓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贺司宴凝视着红红的耳垂,咬了下发酸的牙根。
谢秋的脸颊也染上红晕,像是喝醉了一般,声音软乎乎的,尾音有点抖:“那、那你想怎么样办呀?”
贺司宴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音莫名哑了:“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
谢秋的思绪彻底乱了,但仍保留最后一丝理智:“那也不能吧?”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唤道:“谢秋。”
谢秋腰身一颤:“嗯……”
贺司宴将他的脸抬得更高了些,挺直的鼻梁自耳后根,似有若无地蹭上脸颊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