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少年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符辛，但是万一符辛是觉得世俗里不允许两个男生不能在一起，才说“不可能喜欢”的话，他现在倒是打草惊蛇了。

霍煜决定小小的改变一下自己追人的策略，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让符辛觉得两个男生在一起是可以被接受的，这么细水长流慢慢来，还怕符辛会抗拒吗？

于是，接下来符辛觉得这人的路数变了，不是孔雀开屏，也不是试图带他出去玩，而是……给他买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直到某天，图穷匕见。

“欸！我听我表妹说这个漫画很好看！我之前买多了，这个也一起给你！”霍煜没发现自己的耳根简直要红到爆炸，他故作镇定把东西递给了符辛。

不知道是霍煜太紧张，还是符辛接得迟了，那厚厚的一本漫画忽然就掉在了地上，扉页大开。

——两具缠绵的半裸躯体。

——男的。

符辛愣了两秒，然后茫然地看向霍煜，他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会都是耽美衍生产物……吧？

霍煜现在不只是耳朵了，连脸都红了，绝对是事先就看过，甚至是特意挑的大尺度漫画。

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一个无语，一个羞涩，最后是推门而入的贺知清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们……”冷淡的声线在目光扫过两人，落在地上时，有一瞬间微妙的停顿，“干什么呢？”

“没事！”霍煜这时才想起来他的台词似的，才开始给自己解释，“真是的，我表妹怎么看这种漫画。”

霍煜边念台词边看向符辛，他上扬的嘴角都要藏不住了，这个反应！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接触bl漫画的！！！

如果他没有感觉这种事情出现在现实会让他紧张，那接下来让符辛意识到，这是世人接受的，没有“不可能在一起”就很好办了。

虽然霍煜的脑回路有那么几分离奇，但事态确实得到了符辛想要的发展。

毕竟，霍尧锦是个男的，他也是男的。他“喜欢”霍尧锦总需要有铺垫，这方面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合适的方向。

不过符辛没想到的是，贺知清会成为这其中的催化剂。

自从那天的裸男漫画之后，贺知清似乎忙完了他的竞赛，整天整天都呆在教师，连平时的图书馆都没再去过，宿舍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符辛，我这里有两张免费的活动门票，你要去吗？”

“我今天约了符辛去实验一个小程序，他估计没时间。”符辛还没说话，贺知清已经头也不抬的替他拒绝了。

面对霍煜狐疑的眼神，符辛只能顺势点点头，他查过了，霍煜给他送的所有东西，都是bl相关产品，也是难为一个曾经的直男搜罗这么多。

“我们走吧。”

符辛有些惊讶，但还是跟着走了，他以为刚才的只是托词，谁成想真的有这么一个小程序。

说小程序也不太准确，贺知清带着符辛来到了一间空荡荡的，黑暗的小房间，这似乎是贺知清常来的地方，甚至还布置着一些东西。

符辛进来之后，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他的进入，而被隔绝在外，被黑色吞噬的屋子里，就只剩两人。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

青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过打断他的不是贺知清的话。

黑暗里，幽蓝的蝴蝶带着长长的拖尾从符辛眼前划过，他伸手，却摸了个空，只有拖尾周围的粒子光点停留，像是缀在这里的星星。

整个黑色的屋子，活了。

从那只蝴蝶开始，无数生物交错着出现，深林的鹿，跃动的鲸，晶透的水母，翱翔的彩雀，黑暗被斑斓代替，好像逢春的朽木，正经历着一场史诗般的奇迹。

符辛是震撼的，但最初的震撼过后，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贺知清带他来这里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带他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吗？

“符辛，我知道你喜欢男生。”静谧里，贺知清开口了，“我也是。”

青年甚至不用再想，这跟明码也只剩一句话的差距，符辛没等他再说话，主动接道：“我都跟霍尧锦结婚了，当然是喜欢男生。”

“不过你这个我还真没想到。”符辛故意曲解道，“行啊你，做的真好看，以后带你对象来看，肯定惊呆他。”

“我能拍个照片吗？”在贺知清沉默地间隙里，符辛变本加厉，“我想给我老公看看。”

他说的很自然，好像大街上任何一个提到自己配偶的甜蜜热恋期情侣。

贺知清嗓子干涩，像是几天都没说话了一样，只是开口一个字，整个胸腔都打碎重组了一般，只觉得闷闷地疼。

“好。”

符辛知道他的难堪，却也只能当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甚至当着他的面给霍尧锦发了过去，还有条语音甜腻腻叫着人。

“竞赛你还会来吗。”

虽然刚才的话没有摊明白，但是符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他要出门的最后一秒，贺知清还是问了一句。

“来啊。”符辛应得很爽快，“我还没接触过霍家的公司呢，反正都报了观众，那就去玩玩呗。”

符辛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把光关在了外面，屋子里，暗色又斑斓过得屋子，也再度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