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追悔莫及(30)
连召端起围炉上煨着的药汤过来伺候安又宁喝下,扶着安又宁躺到了床上。
安又宁仍起着烧,连召将一得了消息便备好的湿帕子敷在他的额上,又忙着转身去多宝阁旁小纱橱里找散淤的药膏。
安又宁却出声道:“别找了。”
连召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就不找了,公子莫名其妙受了伤,又平白受了这一顿排揎,就该好好伺候着。”
语气里是憋了一夜意有所指的埋怨。
安又宁盖着衾被,却轻轻道:“你忘了,我有修为的,我待会儿将真气走三个周天,就都好了。”
他又咳了两声道:“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连召一愣,知晓安又宁说的是真的,便犹犹豫豫的道:“那公子想做什么叫我一声就来。”
安又宁点点头。
连召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房门,安又宁从胸口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那方天青色手帕,那是谢昙留下的东西,他蜷缩于衾被之下,双手捧于鼻端深嗅,那上面残留着他日夜思念的气味,他想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好想阿昙啊。
他好想抱抱阿昙。
安又宁将手帕紧紧拥攥在心口,哭着睡了过去。
安又宁这一病却反反复复,没彻底好起来。
最严重的时候,安又宁夜间会烧的不住的流眼泪说胡话。
谢昙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连召气不过,在安又宁神志不清的时候,也曾大着胆子去拜见过谢昙,却连防风的人影都没有见着,遑论谢昙,毫不意外的吃了闭门羹。
待安又宁彻底好转的时候,时间已过月余,前线正魔开战的消息亦跟着传了进来。
安又宁陡惊,不顾连召的阻拦,随便套上衣服就去了栖梧堂,却从栖梧堂伺候的仆从的口中得知,谢昙已于四五日前离开了四方城。
“安公子不是城主的枕边人吗,怎连这消息也不知?”说话的是栖梧堂的一个洒扫,阴阳怪气的。
安又宁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连召不愿意了,便要作势争论,被安又宁拦下了,安又宁轻声问道:“你可知城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洒扫看了安又宁一眼,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只是听防风大人提过一句,城主不会长期在前边待着,还要时不时回府看顾一下东边冷翠阁的那位贵人,毕竟东边这位贵人打小体弱,需要小心呵护伺候着。”
第15章
什么?
安又宁脑子发懵。
什么贵人?
冷翠阁又在何时住了人?
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
旁边连召却是脸色骤变,陡然怒道:“放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
洒扫看了连召一眼,又看安又宁一眼,虽然他确实看不起眼前人身为一个侍卫,却不安守本分,上赶着媚上恃宠,但府上规矩森严,他还是怕说多引火烧身,也不太再多做解释,只随意找个借口走开了。
安又宁一路呆呆的走回了熙宁院,直到坐到明堂上的罗汉床上,脑子才似打通关节,回了魂。
他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连召,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连召连忙否认:“公子,你别听那人瞎说……”
安又宁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在这样的眼神下,连召忽就说不下去了。
半晌,连召才垂下眼睛,声音发虚道:“半个月前。”
安又宁沉默了。
连召忍了片刻还是道:“那个人是城主年宴后带回来的人,防风把他安排在了栖梧堂邻东的冷翠阁,听说是城主的意思,因为那人患有先天胸痹,这样万一有个意外,城主也好及时看顾着……”
“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城主虽然有去看过他,心到底是在公子这里的,”连召顿了一下,抿唇道,“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说来也是给公子添堵,不如不提。”
安又宁目光空远,连召小心的看着他脸色,半晌,却只听他兀的“嗯”着点了下头。
连召的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一时只觉自家公子反应过于平静反常,却嗫嚅半晌,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安又宁却想起了入府的时候。
冷翠阁与熙宁院分别在栖梧堂一东一西,与熙宁院不同的是,冷翠阁与谢昙的栖梧堂只有一墙之隔,比熙宁院更近,同时占地更大更雅致。
当初入主城主府时,谢昙曾提出将冷翠阁分给他,安又宁拒绝了。
因为冷翠阁内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湘妃竹,母亲的院落也是——他不喜欢。
谢昙那时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