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螃蟹光着脚坐在高凳上吃蒸鸡蛋,不知道是不是脸颊痛,她用手托着右侧补过牙的脸,吃的不是太专心,在看着裴颂学习用那些电器,时不时和他说话。
一会儿是“你不认识这些英文字母?”一会儿是“特种兵不用上学的吗?”
裴颂被问的不好意思,笑着跟她答话。
外面渐渐响起了雷声。
宋斐然低头处理文件,听见小螃蟹在教裴颂那些英文,还要求他跟着读出来。
“你要读出来才能记住。”她说:“你读读看。”
裴颂尴尬又蹩脚的小声跟她读了一次,她还不满意的说:“我听不清,你要大点声。”
宋斐然唇角是忍不住的无奈笑意,某些方面小螃蟹很像她。
门上的视讯响起来。
阿姨没一会儿过来敲了敲书房的门和她说:“宋总,安康集团的人送文件来了,您要见吗?”又补道:“来送文件的是白远先生。”
宋斐然停下打字的手,透过落地窗看出去,隐约可以看见大雨里缩在门岗屋檐下等着开门的白远,他蠢的让她有些想笑。
他难道去求了他哥白泽安,让他来送文件吗?白泽安怎么可能会答应他?
“文件拿进来,让他离开吧。”宋斐然吩咐。
阿姨出去,一会儿进来手里拿了文件递给她说:“白远先生说他的车胎爆了,走不了了,门卫检查了,他的车胎确实都爆了。”
宋斐然打开文件夹,里面是空白里,一张纸上写着一句——我哥不给我文件,没有人帮我,见见我嘛。
她真被白远蠢笑了,他居然就是去求了白泽安,车胎不会也是他自己扎爆的吧?
再看出去,大雨里白远缩着肩膀坐在了门岗的屋檐下,像个躲雨的流浪狗。
他最会装可怜了,当初签约到她旗下的经纪公司,频繁的出现在她眼前,在一次慈善晚会上喝多了,可怜兮兮坐在她的车边求她送他回去。
他那时确实醉的厉害,宋斐然就把他带上了车,他在车上假模假式的靠在她手臂旁,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指,整个人紧张的不敢看她,握着她的手指也在发颤……
蠢的拙劣就会让人想戏弄他。
宋斐然抬眼又看向了客厅,裴颂坐在小小的蓝色儿童椅上在陪小螃蟹拼乐高,但小螃蟹没动手,只是指挥着他放这一块、放那一块。
他果然像小螃蟹说的那样,很听话。
白远也很听话,但他的听话和裴颂不一样,裴颂的听话带着自卑和怯懦,如果她像对白远一样对裴颂,他一定会心碎,不会像白远这样死缠烂打的写:见见我嘛。
“让他进来。”宋斐然到底是说。
没一会儿,白远就被带了进来,他浑身都湿透了。
小螃蟹和裴颂一起抬头看他,他有一瞬间觉得小螃蟹某些地方和裴颂好像……
“宋总在书房。”阿姨请他过去。
白远快步走进书房,湿淋淋站着,眼眶红彤彤的望着办公桌前的宋斐然。
“门关上。”宋斐然抬起眼说,他的骑马装湿透了裹在身上,转过身关门时衣袖也在滴水。
门被关上。
客厅里的小螃蟹探头看了一眼,皱眉说:“我不喜欢他,他太蠢了。”
裴颂听见书房里,白远哑着声音叫了一句:“斐然……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跟我生气?我跪下行不行?”
宋斐然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见:“你没有自尊心的吗?”
过了几秒,白远才伤心的说:“有啊,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不喜欢你……那能怎么办啊……”
裴颂想,宋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你喜欢我妈妈吗?”小螃蟹忽然低低问他。
裴颂吓了一跳,手里的乐高都掉到了地上,弯腰捡起来红着耳朵小声说:“我也挺蠢的……”
他怎么配得上宋总。
小螃蟹拿走他手里的乐高说:“你不是蠢,你只是呆,教一教还是学得会的。”不像白远,讨好她只是为了接近她妈妈,演技很差很蠢。
裴颂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夸他。
阿姨过来带走小螃蟹上楼去洗澡。
裴颂这才发现已经七点多了,他留在客厅里把小螃蟹的玩具和乐高都收好,犹豫着要不要和宋总打招呼出去。
可靠近书房一点,他就能听见房间里白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