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老皇帝爬满老人斑的脸,眼前只有母亲当初惨死时的样子,他为了得到魔尊之血命令手下如果不将魔尊之子交出来就斩断他母亲的双手双脚……
母亲的惨叫就在耳边,他一定要死,今日裴颂一定要杀了他,哪怕和他同归于尽。
背后的掌风越逼越近。
裴颂握紧手中的剑,没有躲闪,没有犹豫,一剑朝老皇帝刺过去——
“父皇!”二皇子挥剑冲过来。
裴颂的剑尖捅穿老皇帝的胸口直接贯穿,背后的掌风已经落在了他的后颈,“一起死吧。”
裴颂眼睛赤红,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人,只盯着老皇帝,握紧剑捅穿他的心,顶着他的身体砸在墙壁之上。
他感觉后颈发麻,整个身体被掌风和修为推得站不稳,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道碧蓝的剑光挥出照亮整间大殿,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猛地扯过去,那记凛冽的掌风就掠过他的脸颊“轰”一声击在了老皇帝身上。
裴颂在剑光中看见一张手、一道黑衣身影,她丢开他的瞬间就握着手中碧光浩荡的灵剑朝着断了臂的元婴期修士袭去。
一剑挥出万千剑光,直接将那修士的身体击碎一般,她在血雨之中抓着那修士的后颈,猛地一扼,直接抠出了一枚灵根。
那修士的惨叫声还没落,身体就如被抽空的布一样摔落在地上。
好快的身形,好狠的剑。
裴颂站在那里近乎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只是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他震荡,只是一只手他就能认出她……
宋斐然、宋斐然、宋斐然……
他的身体、他的肌肤、他的五脏六腑、他腹中的另一个心跳都仿佛在叫着她的名字,为她紧张到无法呼吸。
她为什么在这儿?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的?
他易了容,换了模样,她能认出他吗?
他如被惊雷劈斩,可宋斐然脚步未停在血雨之中挥剑冲向二皇子。
二皇子疾步后退,想也不想地抓起身旁的无双公主挡在了身前。
宋斐然的剑光一收,剑尖划过无双公主的脸颊直接刺了出去——
无双公主痛得侧头,只听见背后短促的惨叫和血喷涌在脸上、脖子上的热意,她吓傻在原地,捂着脸盯着眼前的宋斐然,那是冰山一样难以消融的脸,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眼。
她丝毫不怀疑,这把剑会连同自己也杀了……
可眼前的女人只是挥袖猛地震开她,才彻彻底底的将那一剑刺穿、刺深。
无双被挥倒在地,惊骇的回头看见二哥的喉咙几乎被割断,身体倒下来,脑袋也“咚”的砸在地上。
而持着剑的女人垂下手,碧光凛冽的剑身上没有一丝血,垂眼看着她问了一句:“能自己站起来吗?”
无双抬头看她,怔怔的点点头,听见她说:“跟着天枢走,他会带你离开皇宫。”
然后她转身看向了其他人。
受伤的天枢快步过来,恭敬行礼:“宋姑娘,您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宋斐然的目光看向一道身影,他易容换了身形,可手中的绯红灵剑在隐隐生辉。
沈琢羡扶着窗户想跃窗而逃。
宋斐然抬手一剑挥出,剑光暴涨直接割断了沈琢羡的脚踝。
他惨叫着摔回地上,看着宋斐然走过来慌忙喊道:“无上心法我藏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若是死了谁也别想找到心法!”
宋斐然停在了他的身边,却依旧没看他,只是在看着易容的裴颂说:“我来,是为了捉拿魔尊之子。”
沈琢羡倒在她的脚边盯着她,突然恨极了,是不是只要裴颂在,他就永远不会被看见?哪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拿着无上心法,可师母的眼中只看到了裴颂,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他。
他恼怒的伸手抓住了宋斐然的脚踝:“你不是一直想替万剑宗拿回无上心法吗?只有拿回无上心法你才能赎罪服众!”
她终于垂眼看向了他,眉头却蹙了蹙,仿佛厌恶他弄脏了她的脚,“你还是这么蠢,你还是没有明白,从把无上心法交给你那天我就没打算拿回去。”
沈琢羡愣住了,她……没打算拿回去?那她追着他这么久,与他周旋这么久……
“心法和你,只是逼你父亲表明立场的棋子。”她垂下眼,遗憾的说:“看来你只能下地狱去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