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恼火,可他又无计可施。
他站起来蹙眉在窗上站了一会儿,吩咐天枢说:“去告诉沈琢羡,让他联络宋斐然,就说他要兑现赌约,约她见面。”
……
兑现赌约?
沈琢羡听完暗线带来的口信,眉头就没松展开过,到最后主上还是要让他去做宋斐然的鼎炉。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萧承手里的一把剑、一枚棋子,他并不会在意这枚棋子怎么使用。
沈琢羡觉得滑稽,哪怕他已是金丹修士,可他仍然像个暗娼一样,被做赌约送出去,还要上赶着主动贴上去。
更滑稽的是这位赢得他的胜者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师娘,那个虚荣、肤浅又软弱的草包美人。
他当初想引诱她利用她拿到玉指环,可现在他却成了她的“鼎炉”,简直是巨大的羞辱。
他拿着玉牌,良久没有动,脑子里是杀了苍老峰峰主的那个人,他只见到了那个人逃离万剑宗的身影——消瘦纤长,持着纯阳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那是宋斐然吗?她居然已经金丹期了?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能从无灵根的普通人到金丹期?
他很难不怀疑,她已经打开无上心法,修习了万剑宗的顶级心法。
无上心法竟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一月金丹,怎么不能让他突破金丹期,一夜元婴呢?
沈琢羡已经困在结丹九重几年了,他早于裴颂结丹,在结丹时人人惊叹他是不世之材,可结丹九重之后他就像是突然碰到了顶点一样困住了,几年来一直没有突破。
这世上太多太多,修到结丹期七八十年都无所突破之人,他看着裴颂元婴期,一度以为自己或许资质就是如此了。
但后来他偷听师父和师叔青柳的对话才得知,师父早在几年前就将无上心法传授给了裴颂。
他怎么能不恨不怨?他在那时就发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无上心法,超过裴颂,让师父明白他才是该被委以重任的弟子。
现在不正是唯一的时机吗?
沈琢羡看着那玉牌,无上心法就在宋斐然手里,她又想赢得他这个鼎炉。
他眼前闪过地牢里的她,她那张如皎月的脸,那双眼惊人的美丽……做她的鼎炉倒也不错。
他到底是给宋斐然发了讯息,按照萧承的吩咐,问她想什么时候兑现赌注。
发完之后他就有些心烦意乱,推开窗户看着郁郁葱葱的万剑宗,脑子里从前的师娘和如今的宋斐然怎么也折叠不到一起,明明还是那样的样貌,可眼神、姿态全然不同了。
她像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又想起从前有一次师娘给他做了剑穗,挂在他的佩剑上,好奇的将佩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把入门剑,是师父给他的无霜剑,能被没有灵根和修为的人拔出来很让他惊讶。
师娘看着那剑刃既艳羡又赧颜地笑笑说:“我曾经也差点修道的。”
他那时并不知道她曾经也有过灵根,现在忽然想起来这一幕有些恍惚,如今的宋斐然是不是当初没有被挖灵根,修了道的师娘?
灵根确实能使一个人脱胎换骨。
他站了好一会儿,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玉牌才震了一下。
他忙去看,却不是宋斐然,是天枢——【主上问是否有回音?】
主上对宋斐然未免太在意了。
沈琢羡正想回,玉牌又震了一下。
这次他看见了宋斐然的回复——【今夜,棋修社后面的酒楼,天字一号房】。
这么直截了当,仿佛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沈琢羡回了一个好,才又回复了天枢,告诉天枢他与宋斐然约好的时间、地点。
他收起玉牌,心里说不清的感觉,肯定是要去的,但到底是和自己的师娘……
他目光看向架子上的衣服,思考是穿哪一件。
玉牌再次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是天枢的回音——【主上吩咐,你今夜不必来。】
什么意思?
沈琢羡看着那短短几个字有些发蒙,询问天枢——【主上是何意?】
天枢回的简单——【主上不会勉强你做鼎炉,他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沈琢羡蹙紧了眉头,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他是一定要拿到无上心法的。
所以他再次告诉天枢——【转告主上,不算勉强,我有意要接近宋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