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255)
“当然。你若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你。”郗归缓缓点了点头,“可是公主,你要明白一件事:权力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我当然可以尊敬你,将你像个祥瑞一般地摆在那里,让大伙儿为你奉上一些虚名和赞美。可一旦如此,你的生活便不会与从前发生太大的变化,你永远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取真实的权力。公主,这条通往权力的道路,从来都并不好走,你没有办法同时拥有轻松和权力,我也同样如此。人生在世,所有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45章 邀约
“要想获得实在的权力, 便必须得有实在的功勋,否则别人就算面上尊敬,也不会真正看重你。”
司马恒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眼郗归, 许久没有言语。
郗归倾身向右, 取了南烛放在那儿的一盏温水过来, 微微润了润嗓子,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再说了, 宋和究竟待你如何?即便你身为公主, 他又可曾在你面前卑躬屈膝过?当今这个世道, 门第当然重要,可若没有本事的话,就算出身再好, 也还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司马恒想到那个夜晚, 宋和跪在她的身边, 隔着一曾薄薄的丝帕,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
她曾在那一刻有过短暂的心动, 想要征服这个明明极具威胁、可却不得不选择暂时蛰伏的男人。
然而, 没过多久, 宋和便在情急之下,冷酷地呵斥她,让她闭嘴。
男人的柔情是如此地不可靠,仅仅凭借着他们一时的兴致与筹谋做主。
上位者如此,下位者同样如此。
女人若想凭借这一点去获得权力, 那便只能取之由人, 予之由人。
就像刚才,宋和满腹心事地离开中军营帐, 与司马恒在营地相遇。
他与她寒暄的方式是那样地冷漠,那样地公事公办,仿佛那晚的一切争执、一切柔情,还有那一切的同仇敌忾,都从来不曾发生过。
司马恒在心中逼问自己:“我真的愿意去过那种生活吗?真的愿意用公主的身份去扶持一个男人,然后再任由自己靠着他的心情生活吗?”
答案当然是不愿意,司马恒反复思量着郗归方才诚恳的话语,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良久,她才重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孤注一掷,冒着触怒皇室的风险与你结盟,绝不是为了继续过那种因人成事的生活,我要像你一样地拥有权力。”
司马恒话中的结盟,是一个充满了粉饰意味的词语。
事实上,她是在以其公主身份为资本,试图投靠郗归。
司马恒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只是仍旧不想如此清晰地点明此事,不想这么轻易便承认自己要对着郗归臣服。
纵使郗归已经清楚地说出了个中缘由,可司马恒还是不能真正明白,命运为何如此荒谬,竟让过去的那个深闺女郎,成为了北府军真正的主人。
人们总喜欢在真实的世界中寻找传奇,然后将这传奇视作命运的杰作。
他们常常会于不知不觉间,忽视个体的选择与努力,在这所谓传奇中占据的分量。
就好像此刻的司马恒,在郗归做出解答之后,仍旧固执地问道:“为什么你能够拥有权力,而我却不能?我也要像你一样,拥有真正的权力。”
郗归略显苍白的面孔,因为司马恒的表态而浮现出些许温柔。
她微笑着说道:“可你也看到了,公主,我过得很累。”
郗归满面的疲色,确实令司马恒有些望而却步,可心中的不服气却驱使着她暂时忽视了这疲惫,倔强地开口说道:“我并非执意要去过那种你所说的轻松生活,你能够做到的,我同样可以,我只是不喜欢成日与武人打交道罢了。”
说到这里,她不确定地问道:“除了带兵,我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掌握权力,又能够做什么呢?”
郗归在司马恒的注视中笑了。
她从小便深谙“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的道理,既然庆阳公主是不愿意开窗的人,那么,她只好先提出拆掉屋顶做例子。
所幸,她真的主动迈出了这一步。
“你笑什么?”司马恒不快地说道。
“我在为公主高兴。”郗归看着司马恒,内心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愉悦。
人生在世,无能为力之事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