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曦。”

廖庭一滯，“世子妃？”

“不錯。”

廖庭沉默瞭一會，而後幽幽道：“老夫已離開北內閣，也就不便向世子妃行禮瞭，望世子妃勿怪，不過...世子妃之惑實在奇怪的很，此事已成過往，現在再論，還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否則為何還要編纂史書呢？”

“呵。”廖庭古怪一笑，“二位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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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有不少矮桌矮凳，看佈置，也勉強能稱為學堂罷，廖庭讓人上瞭兩杯清茶，李鈴蘭就隨意找瞭個位置坐下，元慕堯也坐瞭下來，他當然也不明白李鈴蘭那個問題的意思，甚至不知她為何要問以前那個茲國的事情。

隻見廖庭也緩緩坐下，自顧自笑瞭一聲後道：“老夫有幸，讀過世子妃的幾篇文章，想不到今日世子妃竟然屈尊上門，看樣子不光是要老夫來解惑吧？”

元慕堯聞言微微蹙眉，隻覺得這老頭有些張狂。

“就隻是解惑。”李鈴蘭強調。

“好，那便說說。”廖庭突然爽快起來，“世子妃所言的那位穆林將軍乃茲國公主之子，他身上流著茲國王族的血，有此舉動也並非不可理解，隻是...那些隨他而去的軍士就有些奇怪之處瞭。”

“哦？”

“上百人集體自刎，難道還不夠奇怪？”

“先生的意思是，這其中或許有人並非自願？”

“哈哈哈，世子妃可曾聽過茲國所信奉之人？”

李鈴蘭一愣，心頭也跟著頓瞭頓。

“先生明示。”

“傳說在茲國的聖山之上曾住著一位名叫胡安的人，他曾是雨之國的守門人，後來因為雨之國國君暴虐無度，受到瞭天神的處罰，將整個雨之國冰凍，需得雨之國最忠誠的人伐盡聖山之上的樹，方可引火化冰，於是胡安日夜砍伐，終在雨之國燃起熊熊烈火，然而冰化之日，整個雨之國的人卻早已全部凍死，胡安不願偷生，於是不再向火中添柴，冰凍再次慢慢凝結，他自己也躺在瞭其中。所以胡安成瞭忠誠的化身，這便是整個茲國信奉之人。”

“先生的意思是..穆林自盡，軍士自刎，皆因為這個傳說？”

廖庭挑眉，“看來世子妃不信信仰的力量？”

李鈴蘭心中恍然。

原來如此...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這麼說...”李鈴蘭幽幽一笑，“先生認為是這愚蠢的故事讓他們無故喪命？”

“愚蠢？”廖庭哈哈大笑，“世子妃難道覺得自己十分聰慧嗎？”

元慕堯擡眼，眉心皺瞭起來。

李鈴蘭朗聲答道，“元曦受國主教導，雖不能與大慧之人相媲美，但也算是略有些頓悟。”

“好，世上之人大多愚笨，世子妃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已是難得，便算作聰慧，那麼世子妃認為茲國的這個故事如何？”

“一派胡言。”

廖庭笑得更高興瞭，連聲道：“好，好，好，世子妃說的好，的確是一派胡言，隻不過若是茲國還在，世子妃真該去那兒好好看看，這一派胡言的故事可是在茲國衆人心中深深紮下瞭根的，否則他們絕拖不到國安五年才被滅國。”

“先生去過茲國？”

“若我告訴世子妃如今那些小國之中個個都有此類故事呢？”

李鈴蘭略作思考，而後看向廖庭，“小國求穩，夾縫之中生存免不瞭使些手段，否則人早就跑光瞭。”

“不錯。”

李鈴蘭沉默瞭片刻，莞爾一笑，“多謝先生，元曦明白瞭。”說著，她緩緩起身，元慕堯也隨之而起，隻聽李鈴蘭對廖庭說道：“盼先生有一日能重回都城，到時元曦再與先生論史。”

廖庭幽幽的摸著胡須，隨口客氣瞭句：“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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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鈴蘭與元慕堯從廖庭處出來後，她就自顧自笑瞭一聲，那笑帶著些譏諷嘲弄，又帶瞭些無奈悲哀。她獨自走在前面，神色怔怔...

元慕堯並不明白廖庭與李鈴蘭說的那些話，但是茲國，卻是元威朗和柯新陽一同打進去的，穆林自盡一事當時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當時元慕堯也就幾歲，等他長大後入瞭軍營還能時不時的聽見有人議論此事呢。

上百人自刎，場面血腥又詭異，竟隻是因為一個編撰的故事嗎？！

想到這兒，元慕堯忍不住喊瞭一聲李鈴蘭：“世子妃。”

李鈴蘭緩緩停下，扭頭望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