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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67)

作者:云炽 阅读记录


關你屁事:【先還一點。】

關你屁事:【剩下的,下個月再還。】

一千被退瞭回來。

c:【我這不收分期付款。】

c:【等你有錢一起還。】

季凡靈垂著眼,打瞭個“哦”,又刪掉,改成:【那我請你吃飯?】

她說要請客是認真的,畢竟吃瞭傅應呈兩個月的飯瞭,傅應呈不當回事,她卻不能跟著裝傻充愣,就算不能全請回去,也是個心意。

隻不過傅應呈平時忙得夠嗆,早出晚歸,況且堂堂總裁哪會缺飯吃,估計時間都抽不出來,也就嘴上客氣一下……

c:【哪天?】

關你屁事:【……明天晚上?】

c:【好。】

季凡靈:“……”

這就約上瞭?

看來也不是很忙。

*

第二天是季凡靈這周正常的單休日,上個月她一直沒休息,一月不想再這麼拼瞭。

早上她起得很遲,傅應呈毫不意外地已經去公司瞭,季凡靈甚至覺得傅應呈眼裡沒有休息日這個概念。

中午童姨意外地來瞭傢裡,說是聽到她在傢,時隔一個月久違地給她做瞭飯,還炸瞭象征步步高的芝麻年糕。

飯後,季凡靈下樓,在樓下的花店買瞭一小束白色的雛菊,然後坐上去市郊的大巴。

天氣很好,一月的陽光像攪散的蛋黃一樣溫吞地灑在路邊灰蒙蒙的積雪上,路邊的景物都蒙上一層毛玻璃的質感。

轉兩趟車,加起來四十站路。

季凡靈到棗山墓園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瞭,成片的荒草中摻著剛探頭的綠芽,這是一片私人墓地,位置偏,管理差,荒郊野嶺,接壤縣城,隻勝在價格低廉。

——也是埋江婉的地方。

季凡靈一直沒來,一方面是忙著先養活自己,另一方面,心裡也有隱秘的擔憂。

十年物是人非,她害怕來瞭以後發現,墓已經不在瞭。

畢竟以季國梁的畜生程度,未必願意續交每年五十元的管理費。

沒想到十年過去,墓地運營得一絲不茍,墓地外修瞭一圈鐵圍欄,草地上甚至還鋪瞭石板路,四下整潔安寧。

季凡靈找到江婉的墓,放下雛菊,掏出抹佈找瞭個水龍頭沾濕,把墓碑擦瞭擦。

擦著擦著,覺得不對勁。

定睛一看,瞬間氣笑瞭。

本來墓碑就小,隻刻瞭江婉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安葬時間。

現在江婉邊上,硬擠進去“季凡靈”三個字。

……

他媽的。

季國梁不給她買墓就算瞭,居然能想出在她媽的墓碑上硬加上她這種操作。

她這,算不算是在,掃自己的墓?

季凡靈在地上撿瞭個石頭,想把自己的名字磨掉,比劃瞭半天,怕刮壞媽媽的名字,還是把石塊丟瞭。

她蹲在墓碑前,猶豫瞭會,幹巴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以後也能用得上。”

“媽媽,我來看你瞭。”

……

“我十年沒來瞭,是因為我救瞭一個小男孩,他叫江柏星,現在也上高二瞭。”

……

“有沒有可能,其實,我跟你一起待瞭十年,隻是不記得瞭。”

……

“是你把我送回來的嗎?”

……

“為什麼不幹脆讓我留在那邊陪你呢?”

……

季凡靈摸瞭摸鼻子,沉默瞭會,微風四起,草尖晃動。

“我現在住在同學傢裡,他人很好,還借瞭我錢,我已經找到工作瞭,很快就能養活自己瞭。”

“一切都比十年前好瞭很多。”

季凡靈站起身,拍瞭拍衣角沾上的雪水:“本來都已經一死瞭之,突然又得活好幾十年,感覺有點麻煩。”

她歪頭想瞭一下,很輕地笑瞭:“但是,也有點高興。”

掃完墓,季凡靈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用大掃帚掃雪的墓地管理員,突然喊住瞭她:“誒,你是江婉的親屬嗎?”

“是啊。”

“不好意思,墓地不允許留東西,麻煩你把帶來的東西拿走。”

“不就一束花?”季凡靈問,“花都不行?”

“不是花。”

跟著去瞭休息室,季凡靈接過相框,翻過來,完全愣住:“這是,你們什麼時候拿到的?”

相框裡是江婉的照片。

當年她餓著肚子省錢買下的珍珠相框,在歲月的沉澱下逐漸泛黃,但照片依然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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