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在地上滾瞭又滾，身上本就沒好的傷口裂開，他疼得咳出瞭血來。

都不用擡頭去看，他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瞭。

除瞭那隻卑賤無恥的蛇妖，又有誰會對他有這樣大的敵意？

玄宸的眼底浮出怒意，趴在地上，仇恨地瞪向瞭眼前那一道黑影。

“我會殺瞭你！”玄宸道，“我一定會殺瞭你！”

聽瞭這話，裴浮玉微微俯身，眼神冷漠地看著他，唇角的笑意冰涼，聲音低緩：“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瞭！”

玄宸的瞳孔陡然放大幾分，轉頭就想叫人，但喉嚨裡還沒發出聲音，一隻修長的手就已經猛地箍住瞭他的脖子。

裴浮玉的右手掐著他的脖子緩緩緩緩地收緊，就好像要將他死亡的痛苦一點點延長用來欣賞似的。

玄宸掙紮著，卻怎麼也掙不脫這隻如同鋼鐵一般箍在他脖子上的手，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眼睛都瞪得快要充血瞭似的。

“我早就想這麼做瞭。”裴浮玉道，“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有多礙眼！”

似乎回想起以往師尊看向玄宸時的柔和眼神，他手下愈發用力。

師尊那麼喜歡他，他就該感恩戴德才對，竟然還敢欺負師尊讓她難過，他可真是罪、該、萬、死！

安靜的牢房裡隻有玄宸愈發急促痛苦的呼吸，還有喉骨似寸寸斷裂的聲音。

“師……師妹若是知道……”玄宸艱難地擠出話音。

“知道又如何？你以為師尊有多喜歡你嗎？”裴浮玉冷漠地道，“師尊會親我，會抱我，會百般縱容我，師尊有這樣對你嗎？沒有吧？”

玄宸被刺激得快瘋瞭，可他丹田已廢，使不出任何法術，哪怕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掰開那隻手也是徒勞，呼吸卻是一點點弱瞭下去。

“你這個……低賤的妖物……”

“師尊就喜歡我這樣低賤的妖物，至於你……”裴浮玉的聲音緩和下來，“高傲的掌門師叔，你就好好去吧，師尊……有我就夠瞭！”

玄宸的眼眸陡然瞪大，咔嚓一聲，脖子徹底被扭斷，他瞪大的眼眸還倒映著裴浮玉那張微微含笑眼底卻冷漠無比的俊美容顏。

*

天朗氣清，山水秀麗。

山林間的一座三層竹屋前。

陸央正在練劍。

自從魔尊死瞭以後，凡間也太平瞭不少，沒有多少需要她做的事情瞭。

她就和裴浮玉一起搬進瞭樹林裡隱居修煉，坐等飛升的雷劫到來，便算是達成女配成仙的心願瞭。

當她收起劍的時候，就看見瞭身形修長容顏俊美的青年從竹林間走瞭出來，手裡還提著一條鯉魚和靈芝之類的食材。

這些食材還泛著一層充裕的靈氣，一看就是仙門才能養出來的。

她知道裴浮玉半夜出門瞭一趟，倒也沒問他去做什麼，這時卻忍不住詫異道：“你……回仙門瞭？”

裴浮玉“嗯”瞭一聲，道：“師尊之前不是說仙門的菜更好吃嗎？我就去買瞭些。”

“……”陸央有些狐疑，“你就隻是回仙門買菜？”

仙門是不賣菜的，估計他是去強買強賣瞭。

裴浮玉走進瞭竈房裡，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才轉頭看著她，輕描淡寫道：“順便去探望瞭一下玄宸師叔。”

“……你叫他師叔？”

裴浮玉乖巧道：“畢竟……凡間不是有句話叫死者為大？”

陸央：“……”

所以玄宸是死瞭？

不對，怎麼偏偏裴浮玉去一趟人就死瞭，這不明擺著玄宸的死和他有關系嗎？

陸央望著裴浮玉乖巧又坦然的臉，片刻後，淡淡地“嗯”瞭一聲，沒有追問什麼。

玄宸死瞭也就死瞭吧，總歸他也欠瞭原主一條命。

見師尊沒說什麼，裴浮玉眼眸微動，莫名高興起來，轉頭將還活蹦亂跳的鯉魚放進瞭盆裡，一邊取出瞭菜刀，問：“師尊，你想吃清蒸魚還是紅燒魚？”

陸央低頭掃瞭一眼鯉魚，正要說話，忽然發現鯉魚腦袋上面的一點黑色印痕，沉默瞭。

她又去看裴浮玉帶回來的那些靈芝仙草，上面也都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印痕。

她沒記錯的話，在劍宗裡也就隻有白墨比較有閑情逸致養魚養草，還會給自己養的東西做特殊標記，表示“隻此一傢別無分號”。

“這些都是……”

“白墨師叔的。”

陸央望向裴浮玉。

裴浮玉神情無辜看她，半點兒沒有打傢劫舍瞭白墨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