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至談不上什麼兩敗俱傷，以鄭傢跟林傢現在的身份地位去得罪安國侯府，更似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所以他才要林采薇以林傢人用養育之恩去感化蟬太醫，卻沒料到，自傢夫人竟然這般利弊不分。

鄭辜甚是惱火，可也隻能壓下這股怒氣，跟林采薇複又解釋瞭江氏與林傢鄭傢的權勢對比，總算讓林采薇冷靜下來。

“在京中，我們算是末流，便是你伯父，也不過與你六妹平級，有何優越之勢？”鄭辜道，“來京多日，你亦聽聞過江氏在先帝時的遭遇，像江大人那般厲害的人物，一個不幸遭遇政敵污蔑陷害，便得來覆滅之災，偌大個傢族，如今便是煌赫的侯府，亦人丁零落。”

“如今你我林傢鄭傢，合起來之勢也抵不過一個安國侯府，你覺得若是江大人發難，你能如當年的崔氏或江氏那般，對抗得瞭嗎？”

“薇娘，我們來京城求官，為的是仕途亨通，不是來與人結怨的。現如今人人都以為江大人仁心宅厚，可別忘瞭，兩年前，這江大人的風評都還是冷血無情，狡詐陰鷙。崔氏當年被一個江大人闔族驅逐離開京城，眼下新帝對江大人恩寵不減，江氏還一躍成為瞭侯府，若江大人當真要動手，稍稍一動，便能將我們兩傢攆出京城，你想因為你這般貿然的舉動，讓我們鄭傢跟林傢上百號人，前途盡毀嗎？”

被這般一點撥，林采薇終於正視起自己與那位蟬太醫的地位差距，驚出瞭一身冷汗，許久，才訥訥：“那，我們該怎麼辦？”

“既不得罪，亦已得罪瞭，隻能將可能得風險降至最低，所以，我才叫你去見那位蟬太醫的。”鄭辜嘆息。

說是見，其實是求，求蟬太醫看在林傢沒有功勞亦有苦勞的份上，以養育之恩換取不追究的姿態，可惜，如今怕是不能瞭。

林采薇眼圈一紅，“那我，再去藥鋪求那位蟬太醫！”

“不必瞭，事到如今，怕已經無濟於事瞭。”

既然那位蟬太醫膽敢當衆說起當年林傢替嫁之事，怕是已經被觸怒，如今正在氣頭上，便是再去，也得不到任何寬恕，反而會將事態鬧大，還不如等過些時日再說。

且說小神醫藥鋪裡，攆走瞭林采薇後，林幼蟬回到鋪子裡，看著劉大夫笑盈盈的：“劉大夫啊，有件事想跟你還有劉大哥商量一下的。”

“哦，蟬太醫還有什麼事，得跟我商量的？”劉大夫不解。

“就是關於你傢那金瘡藥方子的事。”

劉傢的金瘡藥自在小神醫藥鋪上架經營後，已經賣瞭兩年多瞭，這兩年裡，在給藥鋪持續不斷地賺來錢銀的同時，也讓越來越多的人見識到瞭金瘡藥的好用。

且不說這兩年多裡頭，有燕王府給這金瘡藥背書，便是兵部左尚書，在籌措軍隊物資時，也往往大量采購金瘡藥送去邊關。

林幼蟬看過藥鋪的賬本，兩年裡頭，炮藥房最大單的營生，就是與兵部做的買賣。

經由邊關將領送回來的消息稱，自用瞭劉傢的金瘡藥後，士兵傷勢得到很快救治，傷亡率有所下降，那之後，藥鋪裡的金瘡藥除瞭自傢售賣，亦成為瞭專供軍隊的一貼傷藥。

隻不過，從京城采購物資後再送去邊關，到底耗費時間人力，有時候護送物資中途若有意外延誤，亦怕軍營中藥物接續不上。

所以如今新帝登基，本身就是最早一批試用劉傢金瘡藥傷患的韓頗，知曉軍營的難處後，著兵部左尚書出面，找蟬太醫洽談金瘡藥方子的事。

如此，日後就能叫太醫署或者是邊關的軍醫直接自己炮制瞭。

“蟬太醫的意思是，朝廷想要重金買我傢的金瘡藥藥方？”劉大夫又喜又憂。

“沒錯。”林幼蟬點頭，“朝廷是這個意思，不過具體賣不賣，還得看你們劉傢的意思。”

“怎麼隻看我們劉傢的意思？”劉大夫搖頭，“蟬太醫是不是忘瞭，那金瘡藥的方子，可是有兩張。”

一張是當初劉大郎君研制出來的，一張是蟬太醫在劉傢的方子上改良的。

不僅如此，兵部在藥鋪采購的金瘡藥，量大的還是經由蟬太醫改良後的藥膏，因為便宜，適用在大範圍的兵吏身上，至於劉傢的那種金瘡藥，因為藥價昂貴，兵部采購的量少。

倒是有不少傢中資財豐厚，又有兒郎在軍營的人傢，特意跑來藥鋪另購金瘡藥後再送往邊關給兒郎。

所以若說朝廷想要買方子，要不主要買那張改良後的方子，要不兩張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