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病多有傳染性，小心為妙。”

錢星玥步子一頓，回頭認真看著薛晴羽：“看在我救你的份上，能不能做一筆交易？”

“但說無妨。”

“母親的狀況，你也看到瞭。她很喜歡你，明顯希望你我在一起。我想在新年結束後，和你舉辦一張婚禮，好讓她安心走。”

薛晴羽愣瞭半晌，答：“隻在望月樓舉辦，倒也無妨。”

“你怕蕭清鶴知曉？”錢星玥一眼看穿薛晴羽。

“既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何必相問？”

錢星玥親自送薛晴羽回到臥房：“我知你入宮以來，無一日安生，出去無非想要報仇。這段時日，不如先養精蓄銳，待陪我演完戲，便兩清瞭。屆時，你若需要幫助，望月樓或許能幫上忙。”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倒想勸勸你，少行不義之事。”薛晴羽一向有底線。

錢星玥失笑：“那咱們各自安好吧。”

薛晴羽不知道的是，錢星玥一出石門，半路遇見屬下，悉心叮囑：“將消息散出去，望月樓新晉軍師，武功高強、醫學卓絕、美若天仙。順帶將新年樓主和軍師完婚的消息也散出去，做自然些。”

阿杏是在下午回來的，照例按時給薛晴羽送上晚膳。薛晴羽一眼看出阿杏走路姿勢不對，按住瞭阿杏的右手腕。

“你失血過多瞭，傷到哪裡瞭？”

阿杏卻唯唯諾諾，看著薛晴羽的眼神避之不及：“我沒事，皮外傷罷瞭。好在軍師沒逃跑，撿回瞭一條小命。”

“我替你針灸止血……”薛晴羽說著便要取出針灸包。

阿杏直接往外走：“軍師稍後，我會將紅色佈匹送來給您選擇，包括婚禮當日所需糕點、喜帖。樓主交代瞭，一切全憑軍師做主。”

薛晴羽明顯感受到阿杏的疏離，也不勉強。阿杏一心覺得錢星玥是恩人，隻怕更向著望月樓。

阿杏辦事倒是利落，不多時，便鋪瞭滿滿一桌紅色的物件，供薛晴羽挑選。薛晴羽對婚事本就不在意，很隨意挑瞭挑。

薛府本就禦賜，門客們自然得在辛臨抄傢前離去。衆人各自收拾瞭包袱，方意識到對薛府的留戀。

“諸位，未免萬一，蕭大人以看著掌印親信為由，將我收入蕭府。雖替你們以傢庭為單位尋瞭住處和差事，也將仆從們分配到人際簡單些的皇宮各處，但有任何不便，可隨時到蕭府後門來尋我。”趙舒的目光逐一掃過衆人。

裴俊達很快開口：“李傢尚有三人，武傢兩人，可尋兩處僻靜的宅子，方便彼此照應。至於我，本就孤傢寡人，便不勞蕭大人費心瞭。”

姚茜也接著開口：“我欲去楊府尋妹妹，諸位，三四年陪伴，就此別過。”

姚茜深鞠躬，衆人也下意識如此，整個薛府充斥著離別的哀傷。姚茜踏出門前，深深看瞭眼裴俊達，見後者眼眸低垂，方決絕離去。

裴俊達陪著趙舒等到辛臨登門，無他，隻是想最後看一看薛晴羽曾經住過的苑子。

辛臨身為武癡，隻管領命，並不在意還有幾個人在府中。

“裴公子，方才門客皆在，可是有些話不好講？您當真有可去之處嗎？”趙舒生怕裴俊達當蕭清鶴為情敵，不好意思接受幫助。

裴俊達搖頭：“我去繡衣閣，此事還望趙公公替我保密。江湖不遠、有緣再見。”

趙舒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轉瞬明白瞭什麼：“裴公子本非池中物，多保重！”

辛臨搜瞭三圈，皆未發現周嘉昊所謂印信，詢問候在前廳的趙舒：“敢問趙公公，可曾見過印信？”

趙舒直搖頭：“若是司禮監掌印印信，早在掌印入詔獄前，便交上去瞭。其餘的，不曾得見。”

“有勞。”辛臨領瞭侍衛們離開。趙舒踏入苑內，發現辛臨還算利落，東西皆未有徹底翻亂的痕跡。

趙舒默默關上每個小苑的門，再闔上大門，沖鐵門深鞠躬，方離去。盛極一時的薛府和薛掌印，從此在歷史上落下瞭帷幕。

蕭清鶴是在翰林院當值期間聽聞望月樓消息的，聽商安楠說完，筆墨在宣紙上灑下一道長痕。

商安楠未察覺到蕭清鶴的變化，嘴巴動個不停：“那望月樓樓主一向是個神秘莫測的人物，真好奇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心動。能當軍師的話，對這女子的計謀可謂變相高度認可瞭。”

“你這番言論，幾時聽聞的？”蕭清鶴警惕心四起。

商安楠回憶道：“昨日晌午，茶樓傳出來的，如今坊間已全部知曉。甚至有人大膽猜測，這軍師會不會就是薛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