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上前一步，遞上紅底鎏金的禮貼：“這是掌印擬定的禮品，外加姚芝姑娘的生辰八字。”

大婚

“薛掌印這是何意？”楊懷璧明顯一怔，“姚芝姑娘秀外慧中，豈是楊某人配得上的？”

薛晴羽直截瞭當：“咱傢知你不願意，但是，她真心愛慕你。女子此生，不過想要個好歸宿。咱傢調查過楊傢底細，也不缺多一個人的口糧吧？更何況，嫁妝優厚，亦有我這個司禮監掌印撐腰。”

“薛掌印從一開始便知道，我在扯謊？何不揭穿？”

薛晴羽笑瞭：“我若一早揭開，哪兒有後來那麼多事？楊編修初入仕，不妨借機多領略一番朝堂局勢。”

楊懷璧冷汗直流：“在下佩服薛掌印計謀，今後定好好學習。至於姚芝姑娘，若她自己都不覺得委屈，楊某自是願意和薛掌印結親的。”

“那就好，還請楊編修根據生辰八字，擇定好日期，派人送喜帖至薛府。”薛晴羽起身作揖，“那咱傢便先告辭瞭。”

楊懷璧一直送薛晴羽至大門口：“還請薛掌印在府中靜候佳音。”

楊懷璧和管傢一直目送薛晴羽和趙舒消失在視線中，方轉身回府。

管傢小心翼翼詢問：“可需老奴尋個媒婆，測算生辰八字？還得去一趟杭州，將主母接回來才是啊！”

“娶個妾室，無需如此麻煩，擇日不如撞日，就定於三日後登門下帖吧。你飛鴿傳個口信去杭州，母親自會盡快趕來。”楊懷璧扶額，“這薛掌印，尚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昨日尚為敵對關系，今日便登門聯姻，太過詭譎。”

“那選哪個小苑給姚姑娘住呢？”

“你看著辦吧。”楊懷璧不耐煩道。

薛晴羽委實沒想到，楊懷璧的下帖和婚禮時間都安排得很近，一周內便要操辦完一切。薛晴羽便給足瞭姚傢姐妹銀兩，讓她們自行去選擇嫁衣、嫁妝。

說是婚禮，不過是個簡要的儀式，姚芝連穿正紅色嫁衣的資格都沒有。姚茜顯得比姚芝更上心，買瞭現成的絳紅色嫁衣回來，又把衣料上的鴛鴦改瞭一遍。

轉眼到瞭出嫁這日，姚茜一夜未眠，姚芝更是百感交集。待姚茜為姚芝梳洗打扮，換瞭衣服，姚芝儼然換瞭個人。

“妹妹真漂亮，定能俘獲楊編修的心。”姚茜伏在姚芝耳邊，輕聲細語，“還有，你定要記著，不管什麼時候過得不開心瞭，隨時可以回來，阿姊永遠支持你。有阿姊的地方，就是你的傢。”

姚芝似乎知曉即將面對什麼，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抱住姚茜，拼盡全力：“阿姊，若有來生，咱們換一換，你當妹妹，換我來照顧你。”

“別哭，妝花瞭。”姚茜輕輕推開姚芝，用帕子拭去姚芝眼角的淚，“該啓程瞭，別誤瞭吉時。”

絳紅色的蓋頭落下，姚茜扶著姚芝出門。薛晴羽思慮周全，讓采梅隨姚芝出嫁，作為貼身丫鬟。

薛府的人近日少瞭一位又一位，頗顯冷清。看著姚芝上瞭馬車，采梅福瞭福身遠去，薛晴羽心底衍生出一股空落之感，和裴俊達、姚茜一起上瞭後一輛馬車，同去楊府拜謁。

“感覺你這兩日，頗有種嫁女兒的架勢。”裴俊達見薛晴羽眉頭微蹙，忍不住打趣。

薛晴羽白瞭裴俊達一眼：“若說最操心的，還是姚茜吧。”

“我是怕細節處做得不夠，那楊懷璧本就不牢靠，沒的輕看瞭芝芝。”

“哎，接下來，隻能看姚芝自己瞭，你總不能幫襯她一輩子。”薛晴羽感慨，“還有，你自己的事，也多上上心，趁我在朝中尚有話語權，若想找個好歸宿，盡早。”

姚茜面色一紅，飛快偷瞄裴俊達一眼，複又垂下頭。薛晴羽自是知道二人心思各異，免不得看著著急。

轎子甫一停下，薛晴羽下車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蕭清鶴今日著墨青色寬袍，相較朝服，更顯慵懶，長發隨意盤起，隻簪瞭根同色的簪子，真真“公子世無雙”。

彼此相見，卻像陌生人一樣擦肩，先後提瞭賀禮進府。

裝得跟什麼似的，晚上還不是個衣冠qinshou！薛晴羽心裡罵罵咧咧，

楊懷璧請的人不多，無非翰林苑同僚和薛府幾個人，再有便是老傢杭州得空的親屬，偌大的院子裡攏共擺瞭三桌，座位空空曠曠，賓客們倒是自在。蕭清鶴被簇擁著坐到同僚們那桌，薛晴羽則和裴俊達坐在瞭主席，姚茜跑到姚芝身邊去瞭。鄰席隻鄭修策看到薛晴羽，微微點瞭點頭，算作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