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印隻得屈膝跪地：“臣定竭盡所能，不辱使命。”

“行瞭，朕還有事，先回宮瞭，你們吃。”周嘉昊起身，推門而出。

蔣菡嘶吼一聲，將眼前碗碟盡數推翻在地，“哐當”聲四起，驚得無數宮人奔來。

薛晴羽踱步至門口，大喝一聲：“都出去，等主子叫瞭，再進來。”

薛晴羽看向綠芙，後者會意，將宮人們攔下。薛晴羽關閉宮門，慢慢走到蔣菡身邊坐下。

“娘娘，越是生氣的時候，越要冷靜。”薛晴羽握住蔣菡的手，發現蔣菡在顫抖，“娘娘第一點該醒悟的是，鐘粹宮有聖上的人。”

蔣菡一把反握住薛晴羽的手：“那我腹中的孩子！”

“這一點，娘娘寬心，此事隻我和綠芙知道，斷不會讓第三人知曉。不過娘娘，往後行事，務必小心，請記著暗處的眼睛。”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良久，蔣菡嘆瞭口氣。

薛晴羽會意，起身離開。一出殿門，就見綠芙關切張望。

“娘娘想安靜一會兒，等她喊你再進去，記得把地上收拾幹凈，免得傷瞭娘娘。”薛晴羽叮囑完，又問，“小令的屍身呢？”

綠芙氣不打一處來：“本想著讓婉兒送出宮，誰知小令屍骨未寒，她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勾引聖上去瞭！”

“姑姑！”這是薛晴羽第一次如此喚綠芙，好在後者激靈，很快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言語不當，神色恢複如常。

“各人因果，各自承擔，姑姑倒也不必動怒，我先去休息瞭。”薛晴羽說完，直奔偏殿。

卷起褲腳，這是今天第三次上藥，這次繃帶被染色，多虧瞭周嘉昊。周嘉昊今日無非是想提醒他們倆，皇宮是他的地盤，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所以，蔣菡若想調包孩子，隻能薛晴羽親力親為。這辛臨，亦成瞭關鍵一環。而她和蕭清鶴的約定，也得提前瞭。

接下來，薛晴羽安靜端坐在房中，看時新的話本，隻等夜幕降臨，“好友”來訪。

晚膳，是綠芙端過來的，不必問也知道蔣菡仍在作氣，不願見人。薛晴羽安靜用完，待亥時，吹滅蠟燭安寢。

窗柩被打開的時候，薛晴羽瞬間驚醒。待對方落地，薛晴羽的梨花落已招呼至跟前。

“薛掌印，是我，辛臨。”辛臨幾乎未還手，隻堪堪防禦，展現出足夠的誠意。

薛晴羽於暗夜中莞爾，轉身點燃蠟燭：“看不出來，辛統領還有這癖好？正門不走，偏要走窗戶？”

不知是燭光還是月色，襯得辛臨面色微紅，看薛晴羽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瞞薛掌印，大內侍衛擅離職守，是重罪，隻能偷偷前來。”

“哦？”薛晴羽佯裝不知，“辛統領冒這麼大的風險，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不知可否向薛掌印借閱一下《武興》，定當早日歸還。”年少揚名、意氣風發的辛臨，一改往日幹脆利落，支支吾吾起來。

薛晴羽慢慢踱步至桌邊，拿起《武興》遞過去：“給吧，其中武學我已倒背如流，不必還瞭。隻這並非原本，是拓本，算是前朝禁書，還望辛統領獨自領會，切莫外傳。待學完，燒毀即可。”

“既是禁書，薛掌印緣何而來？”

“這便是秘密瞭，非我小氣、不願言明。實在是此事波及他人，誤瞭我自己不打緊，誤瞭他人不行。”薛晴羽特意展露出習武之人的俠義之氣。

辛臨果然上道，右手捏緊成拳，與左手掌心相碰，沖薛晴羽作揖行禮：“鄙人瞭解瞭，薛掌印高義。”

“是辛統領客氣瞭。”

“隻是……”辛臨欲言又止，眉頭都快擰巴成篩子瞭，足見其糾結。

薛晴羽輕笑：“辛統領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所謂‘無功不受祿’，薛掌印給的如此爽快，敢問一句，是否有需要辛某做的？”

“哈哈，辛統領倒是有趣。若我說，你我自幼相識，我想交個朋友，你敢信麼？”

辛臨卻一本正經點頭：“我信！”

這下，反倒叫薛晴羽不好意思瞭，她倒險些忘瞭，這宮中所有人皆可能不信，唯獨辛臨，會信。

“你衷心聖上，可是因為聖上替你搜遍天下武功秘籍？”

“薛掌印願將《武興》贈予我，亦是好人。”辛臨簡單直接。

薛晴羽重重拍打辛臨肩膀：“既是信瞭，便去練習吧。這鐘粹宮，不便久留。”

“多謝。”辛臨再次彎腰作揖，自窗戶飛出去，還不忘給薛晴羽闔上縫隙，不讓夜風吹著薛晴羽。